走吧。陌生的山河迎面而來,又一一退去。行走中的人有權利把腳下的一切稱作“我的山河”。有了“我的山河”,也就大體知道,生存是什么。
再宏大的權力也留不住,只剩下與之相關的無言山河。陸游說:“細雨騎驢入劍門?!眲﹂T是權力地圖中的千古雄關,這樣的雄關在中國成百上千。但消解它們的,只是雨,只是驢,只是征塵,只是酒痕。
英雄史詩也會變成文字存之于世,顧炎武說:“常將《漢書》掛牛角?!蹦憧矗阋园萸О阍u述、萬般贊美的堂堂漢代,也就這么晃蕩在牛角上了。那牛,正走在深秋黃昏的山道間。
山河間的實際步履,使一切偉業(yè)變成了尋常風景,因此也使我們變得輕松。人類本應把一切都放下,放下在山河之間。因此我們也就找到了終點,價值的終點和生命的終點。
這終點,曾被陶淵明準確地表述過:“托體同山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