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克斯記得有一個男人的聲音，深沉又緊張地喊。

“住手！把他松開！”

這聲音讓他恢復(fù)了意識。?？怂姑腿换剡^神，一下子什么力氣也沒有了。他突然倒下，耷拉著腦袋，下巴都要貼到胸上。他望向左邊，那個聲音傳來的地方，看見了一只白色的平底鞋，上面有什么黑色的臟東西。

他周圍有點(diǎn)騷動。希克斯的手臂很疼，關(guān)節(jié)也不舒服，背部有刺痛的感覺，仿佛他的肌肉緊繃了很長時間。心臟在他的胸腔里燃燒，心臟的跳動在他的體內(nèi)過于劇烈，他的肋骨快要承受不住這樣劇烈的跳動。砂礫透過他的褲子壓在他的膝蓋上。這一切的感覺，仿佛是希克斯脫離了他自己的身體，而后又重新回來，卻發(fā)現(xiàn)他已體無完膚。

兩條強(qiáng)壯的胳膊架著他的胳肢窩把他猛一拉，讓他站了起來。那雙白色的平底鞋令他的眼睛很受傷，他不知道該把視線轉(zhuǎn)到哪里，讓他的眼睛休息一下，于是，他只好低著頭。艾弗里的臉都花了，他的旁邊一顆牙躺在一汪血泊里。他閉著眼睛，側(cè)著頭，讓一邊的臉頰貼在人行道上休息。另一邊的臉都裂開了，依稀能看見白色的骨頭從那濕滑的紅色血肉中露出來。希克斯看著他的腳，艾弗里跨坐在地上。希克斯又看看他的手——他的左手握成拳頭，右手抓著一個沾滿血漬

的水泥塊，有一個橙子那么大。人群聚集得越來越多，他們互相尖叫推搡。一個男人在艾弗里身邊跪下，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從人群里走出來，她憎恨地盯著希克斯，那目光讓他猝不及防，向后一個踉蹌。她指著他，一個大點(diǎn)兒的男孩沖了過來，他們像瘋狗一樣朝?？怂箵鋪?。有人把他們拉開了。那女人是艾弗里的媽媽，那倆男孩是來救援他的堂哥，盡管在他受欺負(fù)的這么多年里，他們從來沒來保護(hù)過他。

?？怂乖诟窳执蠼稚?，離家有兩條街區(qū)。那個把他從艾弗里身上拽下來的男人，還有另外一個看熱鬧的人都是鄰居，?？怂乖诮稚弦娺^他們好幾年了，他們一人一邊，帶他回家。

“孩子，你當(dāng)時怎么想的?。俊币粋€問。

“你惹禍了?！绷硪粋€補(bǔ)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