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保險公司和交警處理完事故,已經(jīng)是傍晚了。李瘸子打了半天電話,終于找來一輛拖車,將那輛已經(jīng)被撞得慘不忍睹的越野車拖走了。我們在寒風中站了兩個多小時,碰到了一輛開往康定的長途大巴。二刀和司機談好價錢后,我們又上路了。
夜幕悄然來臨,高原的夜空上布滿了繁星。我們?nèi)讼袼虻那炎右粯?,無精打采地坐著。李瘸子坐在靠窗的位置,不停地抽著煙,不時望向窗外。我的心里有些內(nèi)疚,就因為我收的那面阿姐鼓,給李家?guī)砹巳绱舜蟮穆闊?。抑或那根本就不是麻煩,而是一個深不可測的陷阱。
李瘸子終于在沉默了許久后開口說話了:“昨天出發(fā)前,我專門去修理廠檢修了這輛車,還更換了新配件。這剎車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壞了……”
到康定汽車站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里十一點多了。剛下車,一股寒氣就迎面襲來。我們背著行囊,順著折多河一路向前??刀ㄊ窃贫渖系慕质?,如果把雄偉的折多山比作康定的父親,那么環(huán)繞小城的折多河就是康定的母親了,他們就如同高大挺拔的康巴漢子和草原上的美麗的卓瑪姑娘一樣,一剛一柔。一輪圓月倒映在靜靜的折多河上,河水奔流而下,帶走了曾經(jīng)的所有,帶不走的,則是高原上的藏香。
由于這個季節(jié)是康定的旅游旺季,路邊的小旅店都住滿了。李瘸子心一橫,在康定賓館要了間套房。那天,我睡得特別香。我原以為在經(jīng)受了這么大的磨難后,會失眠或者做噩夢,可是,我睡得很香。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照在了我的身上。
二刀還在呼呼大睡,卻不見了李瘸子的身影。我打開電視,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換著頻道。當我調(diào)到新聞頻道時,女主持人播報的一條新聞立即吸引了我:記者11日從四川省甘孜州了解到,5月30日,一批由6名美國人、4名日本人和1名高山協(xié)作、4名背夫組成的15人戶外登山團隊進入甘孜藏族自治州新龍縣卡瓦洛日神山后,與外界失去聯(lián)系已經(jīng)有12天了。目前,甘孜州旅游局已組織救援人員進山搜尋。
據(jù)了解,這批游客之前有3人在甘孜州旅游局戶外管理中心辦理了登記手續(xù),申請自5月26日至6月10日到新龍縣雄龍雪山從事露營活動。6月12日,甘孜州旅游局接到高山協(xié)作者家屬的求助報告,稱該團隊計劃進入已被封閉多年的卡瓦洛日雪山進行穿越,但至今未歸。接報當日,甘孜州旅游局立即組織人員進行搜尋,但未發(fā)現(xiàn)其蹤跡。目前,甘孜州州委、州政府已作出部署,正組織搜救隊伍會同四川省登山協(xié)會、四川省山地救援隊進行全力搜救。我們在康定汽車站找了一輛車,和司機談好了價錢,就往康巴大學走了。在車上,廣播里又開始播放15人戶外登山隊失蹤的新聞。戴著鴨舌帽的司機叼著煙,罵了一句:“這幫瓜娃子沒事往那地方跑,死了活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