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調理論給出了答案:這是一步步造成的。盡管大量無恥的貪腐政客將他們的投票權出賣給了最大的捐助者,但是由于盲點的存在,大多數(shù)政客仍相信自己是清廉的。當初涉政壇的時候,他們所接受的僅僅是與某個說客共進午餐,因為無論如何,這不過是政治活動的運作方式,而且也是獲得一項懸而未決的提案信息的有效途徑,難道不是嗎?這位政客會說:“就像任何其他市民一樣,說客們是在行使他們的自由言論權。我只能傾聽。我將根據(jù)我所在的政黨、選民支持與否以及是否有利于美國人民,來決定自己如何投票?!?/p>
然而,一旦一個人接受了最初的蠅頭小利而且采用上述方式加以辯護,他已經(jīng)開始從金字塔上向下滑落。假如他已經(jīng)與一位說客共進午餐并談論那項懸而未決的提案,他們?yōu)槭裁床荒茉诋數(shù)氐母郀柗蚯驁稣務撘恍┦虑槟??這又有什么不同呢?那不過是進行談話的一個更好的場所而已。假如他們可以在當?shù)氐那驁錾险務撘恍┦虑?,為什么不可以受邀到一個更好的球場(比如說,蘇格蘭的圣安德魯斯)去打高爾夫球呢?那樣做有什么錯嗎?當那位政客已經(jīng)滑到金字塔的底部,已經(jīng)接受了更大的好處并且為之辯護的時候,公眾開始大聲疾呼:“怎么搞的?你在開玩笑嗎?”從某種角度上講,那位政客沒有開玩笑。多洛西·塞繆斯是正確的:有誰會拿自己的職位和名譽冒險,來換取前往蘇格蘭的旅行呢?答案是:假如是第一次接受這樣的好處,沒有任何人會那樣做;但是假如此前已經(jīng)接受過許多小的好處,許多人便會接受更大的好處。在自我辯護的作用下,傲慢為前往蘇格蘭度假鋪平了道路。
興趣沖突與政治沖突是完全一致的,每個人都能夠理解政客們?yōu)槭裁磿陌怖淼玫赝ㄟ^犧牲公共福利來維護自己的權力,但卻較難看到同樣的機制在影響著法官、科學家、醫(yī)生和專業(yè)人士,這些人為了正義、科學的進步或者公眾的健康而過高地估計了自己獨立智力活動的能力。一些專家,他們所接受的訓練和教育提升了公正的核心價值,因此他們中的多數(shù)人會對某些經(jīng)濟的或個人的利害關系將“污染”他們工作的說法感到憤怒,他們的專業(yè)榮耀使得他們認為自己超越了這些因素。毫無疑問,在某些方面的確如此;就像在另外一種極端的情況下,一些法官和科學家完全喪失了忠誠,被個人野心或金錢所腐蝕。(例如,韓國科學家黃禹錫承認自己偽造了有關克隆的數(shù)據(jù),他是前國會議員蘭迪·科寧漢姆的科學家同類,后者因行賄和逃稅數(shù)百萬美元被判入獄。)在極為誠實和絕對不誠實兩個極端之間,是絕大多數(shù)普通人都有自己的盲點。遺憾的是,我們更傾向于否認這一點,由此導致我們在陷入其中時表現(xiàn)得更加脆弱。
不久以前,絕大多數(shù)科學家并沒有意識到來自商業(yè)的誘惑。1954年,當喬納斯·索爾克被問及是否會為他的脊髓灰質炎疫苗申請專利時,他回答說:“難道你會為陽光申請專利嗎?”他的說法在今天看來,是多么迷人,也是多么幼稚;設想一下,他將自己的發(fā)明奉獻給了公眾,不求一絲一毫的回報??茖W作為一種文化,將研究和商業(yè)區(qū)分開來,而大學則在它們之間建立起一道“防火墻”??茖W家們從政府或者獨立的基金會那里獲得資助,他們會比較自由地花幾年的時間去研究理論或應用方面的問題,可能成功也可能不成功。但一個科學家如果涉足公共領域,利用自己的發(fā)明去獲利,便會受到猜疑甚至鄙視?!耙粋€生物學家如果在進行某項基礎研究的同時從事商業(yè)經(jīng)營,曾經(jīng)被認為是不得體的,” 生物倫理學家和科學家謝爾頓·克瑞姆斯基說,9“二者之間是不可調和的。但是,隨著生物學領域的領軍人物開始致力于尋求商業(yè)出路和快速致富計劃,他們改變了這一領域的精神特質。現(xiàn)在有聲望的是那些在多方面都有所斬獲的科學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