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個家?guī)缀醵际窃谖ky中度過來的。正因為知道活著的不易,所以我們特別珍惜活著的每一天。振國十歲那年,他爺爺不幸得了腦血栓,這給我們這個本已處于水深火熱的家庭又罩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給振國整容的計劃便成了泡影……那是1995 年7 月的一天。中午,我和振國他爸正在砌一個豬圈,只見振國的奶奶“呼哧呼哧”地喘著大口大口的氣,神情慌張地朝著我們,用變了腔的聲音大聲喊道:“秀英!秀英!快點?。∧愕鶝]氣了!”
當時我們倆驚得說不出話來,只聽振國他爸“哎喲”一聲,從豬圈里爬出來,撒腿就向公爹家里跑。一進屋就看見我公爹口吐白沫,臉色蠟黃,手腳冰涼,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這時振國他叔和他嬸子也跑了過來,我們四個人把爹慢慢地攬在懷里,我一個勁兒地叫著“爹”,可是爹一點兒反應也沒有。
我們商量著準備去醫(yī)院,可是趕來的大哥大嫂,大叔大嬸都說:“秀英,千萬別動你爹。你爹不知得的是什么病,聽別人說,有的病不動就死不了人,有的病一動就死了。”于是我們把公爹慢慢地抬到了床上,我和振國他爸立即到醫(yī)院請大夫。
我們把大夫請來一診斷,得的竟是腦血栓!
“天??!”振國他爸蹲在地上,抱頭大哭。我的心也在“咚咚”地亂跳。心想:“我的爹啊,你平日里身體這么壯,怎么一下子得了這種病,這可是一種花大錢治也不一定不留后遺癥的病啊。爹呀,振國燒傷落下的債還沒還完,等還完了債,得趕緊給你孫子的面部整一整。振國的下巴和胸部連在了一起,頭已經(jīng)快抬不起來了。爹呀,咱往后的日子可怎么過啊!”我心里尋思著,眼淚卻在簌簌地往下掉。
醫(yī)院的大夫給我們拿來了藥,有中藥,有西藥。一開始,醫(yī)藥費每天在幾百元,后來每天維持在百十元左右。一連治了兩年多,爹才慢慢地站起來。
在給爹治病的日子里,我每天守在爹身旁,給他說笑話,讓爹高興。每當輸液的時候,都是三大瓶或者五小瓶,每次我都坐在爹的身邊給爹用手打著蒼蠅。
爹有時看著我心疼,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就要用手自己去拔針頭,嘴里還嘟囔著說:“你看你熱的,下得這么慢。咱不輸了!咱不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