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要干什么？”警察氣紅了眼，右手握住了警棍。高個子卻一點兒也沒驚慌，不緊不慢地放下自行車，迎著警察走過去，猛然間雙腳立定，右手舉起，給警察敬了一個禮。

值勤警察被這個禮鬧得莫名其妙。

一個穿粗布衣服的老百姓，無緣無故地跑過來敬禮，這不是存心搗蛋嗎？警察氣哼哼地活動活動嘴唇，正要開罵，忽然又停住了。

面前的這張臉，怎么這么面熟呢？仿佛是在什么地方見過。警察背過雙手，伸著脖子，滴溜溜地轉(zhuǎn)著眼珠，仔仔細細地把這個高大漢子端詳了一遍。不一會兒，警察臉上的汗珠就像豆粒一樣滾了下來。

這不是新就任的河南省督軍、馮玉祥大人嗎？！督軍，是總攬一省軍政大權(quán)的封疆大吏。在河南地面上，再沒有比他官大的了。值勤警察雖說懂的不是十分多，但對這一點，可算是了解得相當(dāng)透徹。前些時候，河南的督軍還是趙倜。見到他的汽車，當(dāng)警察的老遠就得敬禮。得罪督軍，飯碗丟掉不說，弄不好連命都得搭進去。

“督……督……督軍大人……我……我不知道是您老人家。您……敬禮……可是折……折我的壽……”警察登時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兩腿不住地哆嗦著。

馮先生見警察嚇成這副樣子，不禁輕聲笑了起來：“真沒出息，怎么連話都不會說了？”

督軍給警察敬禮，這可是個新鮮事兒！路上的行人很快地圍成了一個圈兒。

“你知道我為什么敬禮嗎？”馮先生笑呵呵地問。

“報告督軍，我，我不知道。”警察嚇得趕忙立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

“我不是向你敬禮，是向你的鞋敬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