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長顯然早有準(zhǔn)備，隨手從口袋里掏出了厚厚的一本書，熟練地翻到做好了記號的一頁，指點(diǎn)著說：“你看，上面寫得明明白白。根據(jù)這一條，你們行兇的士兵必須立即監(jiān)禁！”

“他拿的是什么書？”馮玉祥沒有理睬日軍艦長，扭過頭問高橋。

高橋新二不假思索地回答：“那是《日本海陸軍刑法》?！?/p>

日本的刑法？！馮玉祥一聽這話，眼睛立刻瞪得溜圓，粗重的眉毛猛然向上一挑，抬起腳來，脫下一只鞋，就要站起來。

“馮鎮(zhèn)守使，你這是要干什么？”高橋見馮玉祥神色大變，不由得吃了一驚。

“我要用鞋底打這個艦長十個嘴巴！”馮玉祥揮動著鞋，憤憤地盯住了日軍艦長的瘦長面頰。

“你，你怎么能隨便打大日本的軍官？”面對馮玉祥那半截鐵塔似的身軀，艦長雖有些膽虛，嘴上的功夫卻依然很硬。

“我打你，當(dāng)然有道理！”馮玉祥陡然提高了聲音，“你要用你們?nèi)毡镜能姺ㄌ幹梦覀冎袊氖勘?，這顯然是侮辱我們中華民國！打你十個嘴巴，那還是輕的。按我們的規(guī)矩，我要嚴(yán)辦你！”

馮玉祥身高一米八十三，他的鞋也比常人大得多。那鞋底是馮夫人用麻繩一針一線納出來的，又硬又結(jié)實(shí)，不要說在臉上抽十下，就是來上一下，那滋味兒也不是好受的喲！日軍艦長的瘦臉霎時變得焦黃，慌忙站起身來，緊張地收起那本《日本海陸軍刑法》，連連向馮鎮(zhèn)守使道起歉來。

馮玉祥向來是個服軟不服硬的人，見日軍艦長露出這副模樣，鄙夷地撇了撇嘴，把鞋嘭地扔在地上，算是饒恕了他。

經(jīng)過這一場風(fēng)波，兩個日本人的頭腦似乎清醒了許多。看起來，這位新上任的常德鎮(zhèn)守使，要比他的前任難對付多嘍！可是，高橋并沒有服輸。日本人在中國，說什么也不能丟掉臉面哪！他稍微挪動一下座位，避開瓜棚上透過的陽光，又給日軍艦長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