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友松吃得很斯文。自然,她很少能吃上這么美味豐盛的菜,再說,一個青年女子,第一次在這等有身份的人家做客,拘束和小心,在所難免。而李宗仁,卻專揀大塊的豆腐、大塊的肉吃,居然還喝起白蘭地來,活像個虎虎有生的小伙子。
李宗仁問胡友松的家,問她的愛好,問她的工作,話語不斷,興致頗濃。而胡友松,是第一次遇上這種場合,又估摸不準(zhǔn)李宗仁究竟是何打算,像學(xué)生回答老師的提問一樣,簡潔得不愿多加一個字。胡友松越是這般拘謹(jǐn),李宗仁反而越顯得高興。
末了,李宗仁才像談判似的對胡友松說:“因為我夫人郭德潔女士不久前去世了,我身邊沒有人照顧,當(dāng)然,回國后,因有病在身,她活著時也照顧不了我。所以,我想把你請到我身邊來,就算是我的生活護(hù)理吧,每月工資100元,可好?”
“啊、啊,是這樣……請李先生讓我考慮一些日子吧!”胡友松這才弄明白今晚這場會見的主題。她畢竟是27歲的大姑娘了,又有了幾年的工作和社會生活經(jīng)驗,盡管李宗仁表現(xiàn)那么殷切,她卻不敢輕率答應(yīng)。
李宗仁沒有讓胡友松考慮許多日子,一個星期之后,他又把她接到西總布胡同來。大概是第一次見面之后,李宗仁越發(fā)喜歡胡友松的原因,這次面談,李宗仁有意把胡友松請到樓上的小客廳里,把第三者都驅(qū)走了,兩人坐在一張長沙發(fā)上。
“小胡姑娘,怎么樣,考慮好了吧!我等得很急呀!簡直是文人們講的‘度日如年’了。”李宗仁很直率,他覺得在這樣的年輕人面前,沒有必要拐彎抹角。
“李先生,您是要我到您這兒當(dāng)護(hù)士嗎?”胡友松心情還是緊張,她回家后琢磨了幾天,對李宗仁的心底還是猜不透,“我的護(hù)士技術(shù),多在手術(shù)室里,其他技術(shù)掌握得并不全面,恐怕難以擔(dān)當(dāng)?shù)闷饘δ娜孀o(hù)理工作。”
“不,胡女士,你大概會錯了我的意?!崩钭谌室姾阉捎行┆q豫,改口不稱她“小胡姑娘”,而稱“胡女士”,他認(rèn)為,今天有必要把話說白了,免卻周旋,“實說,我自從見到你的照片后,就很喜歡你;上次見面后,更是喜愛你了。我原意是想請你來當(dāng)我的生活護(hù)理,或是叫女秘書吧,可我們國家不允許。再說,如果你僅僅當(dāng)我的女秘書,出入內(nèi)室也不太方便,到外地參觀不能同室而居,也不能和我享受同等待遇。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們就名正言順地結(jié)婚。這樣,一切都方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