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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青青主動打他的電話了,她說:“你真無恥?!彼Φ蒙?,一句一句還回去:“拜你所賜”。
好吧,無恥又如何,人在傷到困獸一般的時候,凡事都不覺得過分。他在網上搜索郵箱,手機,QQ,凡是和齊青青公司有關的通訊方式,他都保存下來?;丶幽么笄暗囊恍瞧?,他把他們曾寫過的火辣纏綿的信,把齊青青給他的私密照片,統(tǒng)統(tǒng)發(fā)了出去。
他留了一個爛攤子——多貪心,還想看一星期的好戲。
妹妹帶回來消息,齊青青在和郝守程鬧分手。齊青青辭職了。齊青青的媽媽又被送到醫(yī)院里去了。
可是,他沒覺得絲毫快樂和輕松。
又是一個清晨,他夜里做了噩夢,睡得不是太好。推開窗,看到樓道口站著一個老人,是齊青青的爸爸。老人家看到他,向他招手。他拄了拐,白發(fā)多了,身體比陳家兵去年走的時候糟糕很多。陳家兵下樓的時候,心里有些難過,他為這個老人買過幾次禮物,陪他下過幾次象棋,老人差點成為他的爸爸。
老人說:“變心是青青不對,報復她是你不對。家兵,你不懂得,愛是可以相吸的,婚姻卻必然是相依的?!彼聊蠢先似D難地一步步走開,無論心里如何打了一場敗仗,臉上總要顯得若無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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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發(fā)生任何想象中的對他的報復。齊青青自殺未遂,送到醫(yī)院搶救了。聽到這個消息,他差點一步從樓梯上踩空,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可他到底要什么?他無非是想要以前的他們,白首不分離,她再等他兩年,他回國,他們結婚,他真的不過是想要這么簡單的花好月圓。
他去醫(yī)院看她,一路上都在想他回國后做的這些事情。他在她公司里大吵大鬧,找她的爸媽評理,給她的閨蜜怨婦一般數落她的不是,還有,傳播了那些曾經是記載了他們百般甜蜜如今是萬般侮辱的信以及齊青青幾乎全裸的寫真。
萬般念頭飛出來,是誰把所羅門瓶子里的魔鬼放出來?他是渾了,被魔障了心,他不知道這分手怎么會逼出他身體里那樣一個自私刻薄的小人來。
病床上的齊青青整個人又瘦了一圈,她看到他,只是苦笑,她說:“去年,爸媽出了車禍,醫(y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我一個人在醫(yī)院,癱軟得連字都簽不了,眼淚從來沒有斷過,哭天不靈,哭地不應,是郝守程第一時間趕到。爸媽在ICU監(jiān)護了一星期,他就守了一星期。然后,我半個月沒能上班,業(yè)績被人搶了,他跑去找我的領導,又疏通關系,嘴上起了一圈水皰,最終公司還了我公道。再后來,我在回家的路上遭人搶劫,又是他寸步不離地陪我一整夜,從那之后,接我上下班。這一年,我身體也分外弱,高燒不退,急性闌尾炎,爸媽一個躺在病床上,一個行動不自如,又是他來照顧我。我很想像我說過的那樣堅強,可那真是一種幻想。你對我說:‘慢慢來,會好的。’我也理解你,太遠的距離,有心無力。可是,你知道嗎?女人是最優(yōu)秀的記分員,我的心里有一桿秤,我開始還希望有一天相守,你會把所有欠的賬都還上,把分數打平,可是最終沒能堅持?!?/p>
她一口氣說了這一大段話,陳家兵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