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海澤端著一盤核桃推開會客室的門：“聶師兄……”

他一開口，伍宗理便不高興：“海澤，你叫他什么？”

伍宗理推崇儒學(xué)，在倫常輩分上面素來嚴(yán)苛：“你父親貝中玨要叫他一聲師弟，你叫他師兄，那你叫你父親什么？亂彈琴！叫小師叔。”

伍家的孩子小時候都背過《朱子家訓(xùn)》，里頭有一句“倫常乖舛，立見消亡”，貝海澤知道外公很注重這個，立刻道歉：“小師叔，對不起，是我疏忽?！?/p>

“啊呀，哪里是海澤的錯。聶師弟也著實年輕了些。”有弟子插話道。

聞人玥躲在貝海澤背后，從腋下看進(jìn)去，只看得到海軍制服上金光閃閃的扣子，和他放在膝頭的左手，紋絲不動。貝海澤一轉(zhuǎn)身，聞人玥便拿了一枚核桃仁丟進(jìn)嘴里：“海澤表哥沒大沒??！”

伍宗理聽見，叫她過來坐在自己膝上：“這是我的外孫女，聞人玥。阿玥，問師叔們好?！?/p>

她還是個小孩子，才在聶未面前吐過，當(dāng)然覺得無比丟臉。但是露怯豈不更貽笑大方：“為什么要叫師叔？我和海澤表哥不一樣，我不學(xué)醫(yī)。”

不知為何，聶未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對自己的微笑有些不解。一個和妹妹聶今差不多嬌氣的小姑娘而已，明明不好笑，他卻笑了。

那幾個弟子見她坐在伍宗理膝上，就知道她在老師心中的分量了：“哎呀，我們兩手空空，這可怎么辦好？”

女弟子先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支名牌墨水筆來給她：“這支筆是我父親在我考取了處方權(quán)后送的禮物，權(quán)當(dāng)借花獻(xiàn)佛?！绷硗鈨蓚€弟子也不甘落后，一個取下鑰匙上的蝶骨掛飾，一個從錢包里拿出一張護(hù)身符。

伍宗理看了無動于衷的聶未一眼，聞人玥附耳對外公說了一句話。伍宗理咳了一聲，笑道：“收了師叔們的禮物，可要好好讀書，將來考個好大學(xué)?！?/p>

聞人玥一手拿著禮物，一手摟著外公的脖子，大概是要彰顯自己在外公心中確是獨(dú)一無二：“讀書最無趣，不上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