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種安靜讓她抓狂，讓她難耐，像是有毒的藤蔓一般，從心臟內(nèi)部蔓延出來，箍緊了她的心臟，讓她壓抑得喘不過氣來。是怎樣從徐家出來，跌跌撞撞回到自己的公寓，秦川已經(jīng)沒有印象。

夜半，她一如既往從那個重復(fù)的噩夢中驚醒，猛地坐起身，雙手緊緊地抓住被角，心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耳膜鼓動著，似乎就要破掉了。

她已數(shù)不清楚，有多少次就這樣被嚇醒，然后坐在黑暗中，等待漫長的黑夜逐漸被黎明的光線驅(qū)散。有時候天氣不好，她就以為是世界末日，光明再也不會回來，居然還會慶幸地想，也許這樣的結(jié)局才是最好的。

于她而言，生活有時候更像是一場華美的噩夢，充滿了數(shù)不清的騙局。

徐哲楠說：“爺爺、爸、媽，我打算下個月訂婚?！?/p>

而她之前竟然忘了，他也會是要結(jié)婚的人。

不是很討厭他嗎？不是想盡辦法要離開嗎？不是再也不想與他有任何瓜葛嗎？不是幾年前就都結(jié)束了嗎？他不是早就成為歷史了嗎？

可終究，她還是騙不了自己的心，還是不夠堅強爭氣。

還記得徐哲楠的那句話說完，她捧著手中的白米飯一口都咽不下去。整個身體都被悲傷的情緒撐滿了，漲開了，要爆炸了。

而在所有人錯愕的眼神中，陳思思卻笑得那樣甜，像是一個勝利者。

秦川抬手打開床頭燈，吧嗒一聲，那個聲音在寂靜的深夜里，格外響亮，而她坐在暖黃色的光線中，頭痛欲裂。

深夜里，一切都太安靜了，她只聽得見自己耳鳴的聲音，和越來越沉重的呼吸。這種安靜讓她抓狂，讓她難耐，像是有毒的藤蔓一般，從心臟內(nèi)部蔓延出來，箍緊了她的心臟，讓她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她伸出手在床頭摸到電視的遙控器，五秒之后熒屏開始閃動。秦川嘆了口氣抬起頭，撐著下巴胡亂地換著頻道，忽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瞇起眼睛一看，竟然是《財經(jīng)訪談》節(jié)目在重播，主持人是陳思思，嘉賓是徐哲楠。

秦川怔怔地看著屏幕，忽然仰面一笑，繼而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