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蔣毅臉色陰寒如冰:“曾叔,你是在替人當說客吧?”“不不不!”曾叔趕忙否認,“我是真心誠意為你考慮,為蔣家著想啊。要是說錯了什么,就當我啥也沒講?!?/p>
蔣毅從對方躲閃的目光里看到了欺瞞和張皇,不過他沒再追究,似有似無地點了下頭表示信任,然后揚起左手朝身側(cè)劃了一下:“去里間把臉洗洗,到樓下的醫(yī)務室包扎一下吧?!?/p>
尷尬的曾叔巴不得趕緊離開,他哎了一聲轉(zhuǎn)過身,移出半步又停下,回頭望著蔣毅,他似乎剛剛看到那條染血的繃帶:“你的手怎么了?”蔣毅下意識地縮回左手:“沒事,一點小傷?!痹逵职チ艘宦暎_步匆匆鉆入套間。
蔣毅從鏡子里看著曾叔的背影,忽然他的眼睛被某樣東西吸引住了:那是一片黃色的紙錢,臟兮兮粘在曾叔的鞋后跟上。這種圓形方孔的冥幣,三個小時前在高法正的死亡現(xiàn)場也看到過。這中間是巧合,還是有著什么聯(lián)系呢?
曾叔洗完臉,從里間走出的時候,蔣毅已經(jīng)給傷口上完了藥,正在一層一層往左手纏著干凈的紗布。
“我打內(nèi)線通知過了。”蔣毅對鏡子里的曾叔說,“醫(yī)務室的小張在等你,賬掛我名下。”曾叔哦了一聲,準備離開,蔣毅叫住他,指了指身旁裝滿了的垃圾簍:“幫我把這包垃圾帶出去。”
曾叔爽快地答應了,他彎下腰把敞口的垃圾袋扎好,提起便走。等他走出房間之后,蔣毅才俯下身,從腳底撿起那片剛才被他用腳尖蹭下的紙錢,沖著窗戶看了看,擰起眉毛若有所思。
曾叔躲在樓梯的轉(zhuǎn)角處,見四下無人才打開那只垃圾袋,取出蔣毅剛剛換下的繃帶,哆嗦著手慢慢展開,只看了一眼便臉色灰白。他將那條繃帶揣進自己衣兜,重新扎好垃圾袋下樓。因為緊張,他的步子有些發(fā)飄,以至于不小心在臺階上跌了一跤。
丟掉垃圾袋,曾叔沒有進醫(yī)務室,盡管小張通過窗口在主動朝他打招呼。走出公安局的大門,曾叔直奔不遠處的一個小診所。但他也沒有進那家小診所,而是跑向小診所旁邊的一個水果攤。在小販慵懶的視線里,他拿起公用電話機撥通一個號碼,神色慌張地說:“喂,我是老曾,我要馬上見你----” 深夜。
一條蜈蚣從陽臺溜進臥室,順著木地板爬過床頭邊的臺燈基座,在燈罩的陰影里停留了片刻,又順著地毯竄上床單的皺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