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澤冷冷道:“若不殺他,那才叫寒了眾將士的心吧!”
杜充依然笑道:“殺則重,罰則輕,不如不輕不重,打四十軍棍,皆大歡喜?!崩显獛浡牶螅浪o著自己的心腹,皺眉不言。岳飛看到老元帥有些為難,畢竟杜充是朝廷欽命副元帥,宗元帥拿他也沒辦法,知道要是這杜充非要和宗元帥針對起來的話也不好,于是拱手向老元帥說道:“宗元帥,想那王將軍也是報國心切,又急于立功,才犯下這糊涂的大罪。請饒他一命吧!”
聽聞此言,王燮很是意外,自己多次給他難堪,沒想到他會替自己求情,宗元帥也感到很意外,不知岳飛有何用意。岳飛見老元帥依然猶豫不決,道:“宗元帥,如今是抗敵之關(guān)口,正是朝廷用人之時,還望宗元帥網(wǎng)開一面。”
杜充忙道:“宗元帥,岳飛所言極是……”
宗澤無奈,擺擺手道:“既然岳飛給你求情,老夫就網(wǎng)開一面,四十軍棍就四十軍棍!”士兵聞命帶王燮下去執(zhí)行軍法。雖然死罪已免,但在全軍將士面前被杖責(zé),王燮心里極是不服,一邊不斷地慘叫,一邊憤恨地盯著岳飛。
宗澤老元帥慶完自己的壽辰,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在院中習(xí)劍,吩咐下人將岳飛請來。不多時,岳飛從外面走了進來,宗澤看到岳飛,再練了幾個套路方才收勢。岳飛在旁邊看著,不由贊道:“來如風(fēng)雷震四宇,罷若江海凝清光。宗元帥好劍法!”
老元帥一邊收起手中寶劍一邊笑道:“昨夜高興多飲了幾杯,今日一早起來就覺得頭暈,看來不服老不行啊。”岳飛拱手道:“老元帥馳騁沙場,雄風(fēng)不減當(dāng)年,吾等晚輩自覺慚愧?!?/p>
老元帥開懷一笑,忽然臉色一正,道:“岳飛,你可知道我一大早找你來是為了何事?”
岳飛肅然道:“請元帥賜教!”
老元帥看著他,良久不說話,最后嘆了一口氣,道:“岳飛,你還年輕,不知道這官場上的事情可比戰(zhàn)場上打仗要復(fù)雜得多。昨日我明知王燮知法犯法,冒領(lǐng)軍功,卻故意放他一馬,你知道這是為了什么嗎?”岳飛看著老元帥,默默搖了搖頭,只聽老元帥接著說道,“杜充雖為我的副將,可是此人城府極深,且在朝中人脈深厚,根基穩(wěn)固。有人告訴我,杜府夜夜笙歌,燈火通明,招待之人俱是朝中重臣,亦有商賈權(quán)貴??磥磉@杜充為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啊!”
岳飛終于明白了老元帥的苦衷,嘆了一口氣道:“這王燮倚仗在杜充麾下謀事,便胡作非為,做出冒領(lǐng)之事。依照我朝律法,該從重嚴(yán)辦才是,但是……”老元帥不等他把話說完,憤然道:“話雖如此,但眼下正是朝廷用人之際,責(zé)罰王燮,我和杜充便有了爭斗的口實,必然導(dǎo)致軍心大亂,將恐引發(fā)朝廷動蕩,故而老夫我只能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