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想起那個一閃而過的八卦念頭和那只刻著CUBA 的小銅鎖。
原來如此。
“可老首長為什么這么看顧她呢?”
“她爸爸跟了老首長半輩子,如果當年老首長肯出面保他,就什么事也沒有,但是老首長沒有出面。他現(xiàn)在對陳白露這么好,全是因為愧疚?!?/p>
《歡樂頌》收了個高亢的尾巴,掌聲在大廳里響起來,樂團起身朝歡樂的人們鞠躬,我盯著陳白露看,她的金色高跟鞋被腰上垂下的黑色緞帶纏住,邊鼓掌邊一個趔趄,楊寬攬住她的腰,她抬頭大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
“你瞧,這個賤人?!甭扶┥赫f。
第三次見到陳白露,是在學校的食堂。那天我端著一盒沙拉,想找個靠窗的位子,然后看到一個穿著牛仔褲、灰T 恤和白球鞋的姑娘邊喝酸奶邊看表,身旁放著雙肩包和一摞課本。清晨橘黃色的陽光照著她的側臉,碎發(fā)垂在高高的鼻梁上,她的臉色飽滿而紅潤,像一顆成熟的蘋果。
“嗨,陳白露。”我站在她面前說。
她在盛夏的陽光里抬起頭來一笑,額頭光潔如玉。
陳白露住在團結湖往東的日報社家屬院。這是她媽媽的房子。當時這所房子是單位福利,不要白不要,沒想到一朝變故,這間小公寓成了僅剩的財產(chǎn)。
陳白露回到北京讀大學的時候,她的爸爸媽媽讓她把這所房子租出去,房租就算她的生活費??墒菗?jù)說她一進到學校宿舍,就被狹小的空間和公共衛(wèi)生間嚇到了,她既不能在五個人的注視下完成飲食起居,更不能忍受早上在洗手間外排長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