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他就已經(jīng)習慣和別人保持距離，只是明妮幫他“修煉”得更加完美。因為她，他不肯讓任何人走進他的生活。她會和他談起農(nóng)場，還有那些雞和山羊，似乎是在提醒他那里才是他的家?？伤芟肫鸬膮s只是她曾經(jīng)讓他多么失望。有時她會一再說對不起，而他總是會立即打斷并掛斷電話。他恨她找各種理由，甚至恨過她曾經(jīng)做過的事。她說過那樣做也是為他好。他不喜歡回憶，大多數(shù)時候也不會去回憶，可那種難以平復(fù)的痛苦卻幾乎令他窒息。

他已經(jīng)十五年沒給她打過電話。

自從那次爭吵之后，他說希望她趕快去死。

這還不夠。他還記得自己曾想更狠地去傷害她。

不管怎樣，他還是撥了那個號碼，沒查通訊錄，甚至也沒有一絲掙扎。電話接通。丹尼爾深吸一口氣，清了清嗓子，向前靠在寫字臺上，眼睛盯著辦公室的門。

他想象著她從客廳的椅子上慢慢起身，新養(yǎng)的混種狗抬起眉毛看她；他甚至可以聞到她身上的杜松子酒味兒，可以聽到她的嘆氣聲，嘴里還叨叨著：“抓住你的馬，我來了，我來了。 ”電話轉(zhuǎn)到了錄音電話。丹尼爾把聽筒貼到下巴上，沉思了片刻。但沒過多久，他便掛斷了電話。

窗外，有一個人正在跑步，身材很瘦，但很結(jié)實。丹尼爾看見他穿行在車輛和行人中，從跑步姿勢和步子的跨度看，那人跑得很快；可從距離上看，他又像是在慢跑。草地那邊，樹木正對丹尼爾閃著微光。從一大早，他就一直待在辦公室沒有出去過，但依然能感受到太陽光優(yōu)雅地照在皮膚上。

“忙嗎？”丹尼爾的資深合伙人維羅尼卡·斯蒂爾從門縫里探進頭。

“怎么了？”

維羅尼卡坐在沙發(fā)扶手上，朝著丹尼爾說道：“只是好奇你怎么會堅持打這場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