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媽媽選擇這家孤兒院有兩個原因。一是這里離我們家最近,二是明卡嬤嬤的仁慈。當他們把我送到這里的時候,他們告訴我這些年來,在猶太書商們的處境徹底改變之前,明卡嬤嬤一直是他們書店里的??停矎奈刺籼捱^任何一本書。
明卡嬤嬤并沒有看到我的微笑。因為她正忙著瞪著圣·卡其米 寢室的桌子,所以我又對艾維拉修女笑了一下。但是艾維拉修女也沒有注意到,因為她正忙著給最后幾個孩子盛湯,對一個正在大聲抱怨自己碗里墻灰的女孩子給予同情。
這些修女的心腸太好了。當爸爸媽媽接我回家之后,當我不再做天主教徒而回歸猶太教徒之后,我一定會想念她們的。
“你不吃嗎?”我身邊的一個聲音問。
多迪正在盯著我的湯碗。他自己的碗已經空了。他吸吮著他的牙齒,我能看出他正在盼望著可以喝點兒我的湯。
越過他的肩膀,馬雷克和泰利克正在嘲笑他。
“成熟點兒吧,多迪!”馬雷克說,但是他的眼中閃著光,很明顯盼望著自己也能多分點兒。
在我內心深處,其實我很想把自己的湯送給多迪,因為他父母病死的時候他才三歲。但現(xiàn)在可是困難時期,食物是神圣的。甚至當你的腸胃已經被快樂充滿,你還是得把它努力壓下去。
我壓下去了。
多迪咧開了嘴。他知道我一定會吃。我怎么可能不吃呢?這想法也太瘋狂了,我們兩個人同時笑了。
然后我停止了笑容。我意識到自己很快將要告別這里的每個人,這個念頭讓我感覺難過。當其他孩子看到我的父母還活著,他們就會知道,我并沒有對他們坦誠相待。這就讓我感覺更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