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曉駿剛一聳肩,想說,“我隨便”,就發(fā)現(xiàn)成東青的眼里雖然有難為情,卻沒有任何退卻的意思,話到嘴邊,就變成了:“這里蠻好,這么多會講英語的觀眾,正好當做提前去美國被圍觀了?!?/p>
良琴在,孟曉駿的比賽理所當然是她當考官的,出題人是觀眾,隨便誰都可以把單詞寫在紙條上遞給良琴,讓她讀出來,再由比賽的兩個人各自在黑板上寫,然后一起念出來。
良琴的聲音輕柔溫婉,悅耳至極,聽她念單詞,是一種享受,像是午后的甜點,美味而愜意。
孟曉駿的口語當然更標準,祖上三代都是留美的博士,家傳的絕學,甚至比老師還要標準,就憑那一口流利的美式口語,孟曉駿的褲下之臣遍及西語系內外。
偏偏白天鵝當中混進了一只黑色的生物,孟曉駿優(yōu)雅如小提琴的聲音里,混進了破塤一樣不著調的雜音,不但不能襯托良琴的溫婉、孟曉駿的優(yōu)雅,還徹底將孟曉駿的語調“裝飾”成了奇怪的調子,該上去的時候下來,該下來的時候上去,仿佛東陽鬼子喊口號似的,僵硬而肅殺,即便是情意綿綿的詞匯,也念得比“八格牙路”還要粗魯。
臺下的訕笑漸漸蔓延,傳染成一片,良琴的臉漸漸紅了。
成績比優(yōu)班生還好的差班生果然威力非同凡響,讓人不能直視。
孟曉駿卻猶如世外高人般不為所動,念完單詞就微笑著淡定自若地看向良琴,等她說下一題,好像和那只叫聲古怪、姿勢僵硬的黑天鵝同臺競技,是一件相當自然并且優(yōu)雅的事。
幾十個單詞過去,成東青的緊張逐漸消失,動作慢慢協(xié)調起來,有時候甚至能比孟曉駿先一步寫出來,然后再大聲地念出來,鏗鏘有力。
“又輸了吧?”王陽每次都這么幸災樂禍,“孟曉駿那是從娘胎里就學的英語,你能跟他比嗎?你沒看咱系除了想泡他的,就你一個傻乎乎地敢湊上去找虐。不過,我還是得說,東子,咱別跟妖怪比妖法,你跟那些個正常人比比,我看你一個個把他們斬于馬下之后,還有誰敢笑話你是日本人!”王陽橫肘,做了一個兇猛的斜劈動作,仿佛這么來上一下,就可以把那些趁他忙于泡妞之機而譏笑成東青的人統(tǒng)統(tǒng)砍成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