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神出鬼沒的冷宮宮人,遠遠地看著這詭異的一幕,不知是要垂涎還是垂淚。
許久不見油水,連同湄妃也吃得心滿意足,臨去之前興致勃勃地唱了段兒《醉扶歸》:“可知我一生兒愛好是天然?恰三春好處無人見,不提防沉魚落雁鳥驚喧,則怕得羞花閉月花愁顫。畫廊金粉半零星。池館蒼苔一片青……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
簡鳳涅覺得月光融融里聽這個,果真有種“游園驚夢”的感覺。
湄妃唱完后,極正常地又行了個宮禮,“姐姐,這首便是送給你的?!毙渥右粨],踩著碎步翩然飄走。
簡鳳涅覺得她飄去的姿態(tài)仍似有異常人,但總體行為上已有了極大的進步。
臨去睡之前,簡鳳涅叫住子規(guī),“子規(guī),昨晚……”
子規(guī)低著眸子,垂手等候。簡鳳涅望著他平靜又略帶謙卑的神情,那一句話在舌尖上滾了幾下又咽下去,道:“昨晚上有勞你啦?!辨倘灰恍?,轉(zhuǎn)身搭著康嬤嬤的手而去。
“奴才恭送娘娘?!鄙砗笞右?guī)抬頭,烏浸浸的目光里,不知閃爍著什么。
本是想問子規(guī)昨夜有無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的。
但那人顯然是有備而來,通身一股有恃無恐的氣勢,倘若子規(guī)知情,自行避開,自不必告知他使他為難,倘若子規(guī)不知情,硬要令他惹禍上身,又何必呢?
午夜夢回,簡鳳涅翻了個身,忽地嗅到一股微苦的奇異味道,她心頭一動,雙眸微睜,模模糊糊望見某個有幾分眼熟的影子,端然坐在陰影里,似真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