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趙大瞎子,這嗜酒如命的人,怎么這次沒想著帶幾瓶酒?趙大瞎子卻沖我狡黠地一笑,一副老子早有準備,萬事莫怕的樣子。沒多久,乘務員就拿著一個本子過來了,凡是剛才帶酒上車的旅客,都要挨個登記,防止酒后鬧事。等乘務員一走,趙大瞎子朝兩邊褲腿里一摸,扒出來四瓶二鍋頭,扔到鋪上,朝我嘿嘿直笑。
嘿,這孫子還是個老手!
火車在茫茫林海中飛駛著,過了山海關,黃土地漸漸變成黑土地,白樺林、樟子松、落葉松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遠處是一個個的小山頭,白云悠悠,一望無際。
看了一會兒,越看越困,索性躺在鋪上睡了一覺,睡得天昏地暗,也不知道到了哪里,朦朦朧朧中就聽見有人喊我:“小七!他娘的!小七!”
含含糊糊答應了一聲,翻了個身想接著睡,被子卻被人拽下來了。我惱火地爬起來,剛想破口大罵,就看見趙大瞎子那張賤兮兮的臉,緊接著聞到一股濃烈的鹵肉和酒香味。
趙大瞎子賤兮兮地笑著:“小七,操,整兩個?!”
我翻身下來:“整!”又問他,“乘務員會不會讓登記?”
趙大瞎子說:“他早不知道去哪睡覺了!東家他們去餐車那兒吃飯了,咱倆自己整點?”
“那必須整!”
說話間,東家他們回來了。趙大瞎子給我使個眼色,推說這邊太悶,去硬座車廂喝酒!臨走前,白朗讓趙大瞎子多關照關照我,在車上留神點,別被人劫啦!
我嚇了一跳,這青天白日的,還有人敢在火車上打劫?趙大瞎子給我使了個眼色,讓我別多話。兩人走到硬座車廂,揀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我剛睡醒,頭還有點暈沉沉的。火車哐當哐當開著,在一個小站停了下來。沿線的站名也極富叢林特色,什么松樹林、太陽溝、林海、勁松。扭頭看看,窗外是一行行小松樹,挺拔,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