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側(cè)目而視,面色古怪地看著我,趙大瞎子也在朝我擠眉弄眼,我忙低下頭,心里暗暗罵娘。
關(guān)東姥爺這人脾氣古怪,眼高于頂,平時誰都不搭理,唯獨對我不錯,還老愛問我東北老家的事情,我姥爺?shù)氖虑?,我失蹤的小舅的事,好像很感興趣,問完還要哈哈大笑一番。惹得趙大瞎子都在喝酒時偷偷問我,這老家伙是不是有戀童癖?
這才是胡他娘的扯淡!
關(guān)東姥爺上次來,還是五年前。那時候我剛進鋪子,還是個伙計,做事情手忙腳亂的,在一旁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端茶倒水伺候他。他在鋪子里走了一圈,言簡意賅地評價我們店里全是一些老得掉了毛的垃圾貨色,又順手將我們的鎮(zhèn)店之寶,一張完整的花斑虎皮丟在地上,盤腿坐在上面,抽著旱煙,給我講了一堆他當年在大興安嶺打獵的故事,聽得我一驚一乍的。
他使勁咳嗽幾聲,把一口痰使勁啐在一顆羚羊頭上,然后大聲批評我說話做事扭扭捏捏,像個娘們!接著,他又在老虎皮上磕了磕旱煙,煙灰把一小塊老虎皮燒得焦黑。當時的掌柜差點心疼死,臉色白一塊,紅一塊,說又不敢說,看又不忍看,心驚肉跳,幾乎要哭出來了,看得我是心花怒放。
要知道,這可是一整張真真正正的虎皮,可不是街頭那種狗皮噴漆的貨色,是東家專門掛在店里辟邪的。這陳年虎皮看的是品相和成色,要全須全尾,破一點相,價錢就要跌很多。關(guān)東姥爺這順手一磕不要緊,起碼燒掉了十幾萬!
關(guān)東姥爺最常問起的,還是我那個從小就失蹤了的小舅的事。關(guān)東姥爺在一次跟我聊家常時,知道了這件事情,就經(jīng)常問起,搞得好像我把我小舅藏起來了一樣,一聽他問起,我就渾身發(fā)毛。
關(guān)東姥爺走后,白朗簡單跟大家說了幾句,有幾個兄弟在大興安嶺深處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兄弟的命不能白扔,東家這次專門請了關(guān)東姥爺出山,一起去大山深處找人。這次上山的時間可能會長一些,東家有些事情要向大家交代一下。
我有點納悶,東家每年在山里都會待幾個月,這次雖然請了關(guān)東姥爺出山,也犯不著這樣勞師動眾,把大家都叫過來吧。尤其連我這樣和狩獵八不沾邊的小角色都叫來了,難道是有什么大事要宣布?
我不動聲色地踩了一下趙大瞎子,他沖我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