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孝正對著天空嘆了口氣,不情不愿地朝她伸出了一只手,她咧嘴一笑,迅速抓住他的手,他一使力,她就順勢站了起來,他則又飛快地甩開了她,也不唆,徑自朝前走去。鄭微邊揉著自己的小腿邊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陳孝正,明天是我生日,我請你吃蛋糕?!彼敛华q豫地回絕,“不用了?!?/p>
鄭微哪里肯依,扯住他的袖子就不停地?fù)u晃,“去吧去吧,我一年就一次生日,去吧去吧,好不好,去吧去吧,去吧去吧……”
路邊有人望了過來,陳孝正被她鬧得滿臉通紅。她難得低聲下氣,他也不好惡言相向,只得閃身避開她,她又貼了上來,依舊是念咒語一般,“去吧去吧,晚上八點半,我在院里的茅大叔塑像前等你,沒別人,我就拿塊蛋糕給你,絕對不干壞事,也不纏著你,一年就一個生日呀,我就這么一個小小的心愿,去吧去吧……”
他煩不勝煩,實在躲不過,就警告地指了指她,“夠了啊,別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的,你還是女孩子嗎?”
“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她好像就會這一句了。陳孝正覺得自己簡直要瘋掉,為了結(jié)束這可怕的緊箍咒,只得敷衍,“我要看看有沒有時間,有時間就去……”
“真的?”她眼睛一亮,“不準(zhǔn)反悔啊?!?/p>
“嗯,嗯?!彼麚]了揮手,“你別再跟著我就行,別跟著了!”
她這一次相當(dāng)好說話,果真沒有再跟上去,只是追在后面提醒了一句,“記得啊,八點半,不見不散,失約的人就長痔瘡!”
第二天晚上,陳孝正在教室里對著一堆復(fù)習(xí)資料忽然想起昨天鄭微的約定時,已經(jīng)是八點二十五分。那家伙真的會在茅以升塑像前等嗎?她一向詭計多端,應(yīng)該不僅僅是拿塊蛋糕給他那么簡單即使是真的,他去了又能怎么樣呢?他是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又何必給她不必要的希望呢?他想,他還有很多地方?jīng)]有復(fù)習(xí)到,還有很多單詞沒有記,他沒時間,真的沒時間。
九點半鐘,一個念頭閃過,她要是等不來他會怎么樣?不會的,她即使來了,這個時候也該走了。
十點半,陳孝正準(zhǔn)時結(jié)束自習(xí),收拾書本離開,回宿舍的時候,他刻意避開了途經(jīng)茅以升塑像園的那條路。走到宿舍樓下,他忽然想,她是個死心眼的人,什么事做不出來,說不定真在那兒等了,要是惹急了她,他以后的日子就更不得安寧。還有她昨天最后的那句咒語,陳孝正覺得可笑,這種話也只有鄭微才說得出口,他當(dāng)然不會當(dāng)真要是被她烏鴉嘴說中了又怎么辦?不如去看一眼,反正她肯定已經(jīng)走了,他去了馬上就回來,也就不算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