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土木工程的?!编嵨⒗侠蠈崒嵉鼗卮稹A朱o曾經(jīng)叮囑過她很多次,初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乖一點總是沒錯的。林靜這個名字聽上去就像一個乖巧的女生,實際上他既不是鄭微的同學也不是小姐妹,而是鄭微十八年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立志長大后要嫁的人。林靜的爸爸是“文革”后恢復(fù)高考的第一代大學生,他給兒子起的單名一個“靜”字據(jù)說是取自《詩經(jīng)》里“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之意。林靜比鄭微大五歲,兩人同住一個大院,由于兩人都是雙職工家庭,父母工作很忙,所以鄭微可以說是在林靜身邊長大的。在她的記憶里,從幼兒園的時候開始,來接她回家的都是剛從單位子弟小學放學的林靜哥哥。爸爸媽媽的話鄭微經(jīng)常是左耳進右耳出,但林靜的話她總是聽的。
“土木系的呀!”聽了鄭微的回答,一個滿臉青春痘的男生眼睛一亮,“那也算是我們的師妹了,我們是專門負責接待新生的,你跟我們來,我們帶你去辦入學手續(xù)?!闭f完幾個人不由分說就接過了鄭微的行李。
鄭微對男生的所有印象都還停留在高中,班上那些男生喜歡叫女生綽號,經(jīng)常為了一道題跟女孩子爭得面紅耳赤,拖拉著不肯主動擦黑板,既喜歡背后討論班上的女同學,又不屑與女生為伍,全無半點風度。因此,她一時之間對大學里男生突如其來的殷勤感到有少許的不適應(yīng)。
滿臉青春痘的男生主動拖著鄭微的皮箱,發(fā)覺有異,低頭看了一眼,鄭微干笑兩聲說:“不好意思,這個皮箱的輪子壞掉了?!彼帐皷|西的時候,在皮箱里裝了近三十本漫畫書,爸爸請了一個挑夫才將她的行李扛上火車,誰知道剛下火車不久,皮箱的滑輪便不堪重負地陣亡了,沉重程度可想而知。她不由得有些同情這個自告奮勇的男生。
“沒事,別看咱們瘦,咱們有肌肉,不就一個皮箱嘛,小意思。”那個男生笑了笑,自然無比地拍了拍身邊另一個稍矮的男同學,“剛才你不是老喊著要給師妹扛行李嗎?機會來了。”
稍矮的男同學躍躍欲試地把皮箱單手往上一提,皮箱在水泥地面上紋絲不動,他明顯愣了愣,稍微有點尷尬,還有些不敢置信地雙手施力,這一次終于順利地提了起來。鄭微和另外幾個男生走在他的身后,發(fā)現(xiàn)他明顯的腳步虛浮。
根據(jù)他們的建議,首先是把宿舍鑰匙領(lǐng)到手,把行李和床位安置好,再慢慢辦那些繁雜的手續(xù)也不遲,鄭微表示同意。剛走了幾步,她突然看到了一塊寫著“建筑工程學院土木系”的接待牌,想來這才是她要找的大本營,她正想走過去,最先接待她的那個青春痘男生連忙說:“沒事,我們也是建筑工程學院的,我們來接你也是一樣的?!?/p>
接待牌旁邊站著的幾個男生看到他們幾個,笑著擠眉弄眼,“老張,你們運氣不錯哦,小師妹哪個系的呀?”
那個一臉青春痘的男生顯然就是他們口中的老張,他得意地嘿嘿一笑,“土木系的小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