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紅檀雕花大床前,黃矯正為床上的女子號脈,不知是因?yàn)檠嗪胩碚驹谏砗?,還是病情真的如此嚴(yán)重,他的眉頭始終深鎖著,額頭還滲出薄薄的汗珠。
“病得很重?”燕弘添面露不耐煩。黃矯收回手,恭敬回道:“青嬪不是病得很重,是傷得很重。這傷勢,像是內(nèi)傷,而且有些日子了,天牢里陰冷寒潮,膳食不當(dāng),臣派人送過去的藥湯她應(yīng)該也沒服用,現(xiàn)在……”
“救活她?!钡统恋穆曇舸驍嗔它S矯的話。那日一掌,雖未用全力,打在女子身上,卻也是極重了吧?他倒是把這一掌給忘了。
燕弘添臉色沉冷,黃矯只能回道:“臣自當(dāng)盡力。”
盡力?燕弘添低笑了起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難得向你開口,你可別讓他失望才好?!睘楸凰H自打入天牢的人請?zhí)t(yī),也只有樓夕顏敢做,只是他當(dāng)真是如此喜歡青靈,竟愛屋及烏到這種程度?
燕弘添雖然在笑,黃矯還是出了一身冷汗,好在他并未再說什么,帶著笑意出了殿外。
“朕要她活著?!绷粝乱痪湓挘嗪胩泶蟛诫x去。黃矯又是一陣膽戰(zhàn)心驚。
比墨色更濃的黑暗始終包圍著她,這是天牢里的顏色,青楓已經(jīng)漸漸習(xí)慣了這暗色,多日來一直折磨她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一些,她幾乎想要就這樣安然地睡去,大姐和小妹的臉龐在眼前一閃而過,她猛地睜開眼睛。
入目之處盡是粉紫色紗幔,身下不再是冰冷的石磚,淡淡的檀香沁人心脾,輕柔的晨光讓她竟也覺得刺眼,她恍惚地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還未等她回過神來,不遠(yuǎn)處傳來一聲嘆息:“總算是醒了?!?/p>
青楓半撐著身體抬眼看去,只見一個(gè)清瘦的人端著一個(gè)瓷碗,掀開帷幔走了過來。那把雪白的長胡子讓青楓一眼就認(rèn)出了他——黃矯,監(jiān)牢里給她把脈的太醫(yī)。剛才還混沌的腦子立刻清晰了起來,昨夜發(fā)生的一切瞬間涌上心頭。青楓臉色唰地一白,眼光緊張地在屋內(nèi)搜索,沒看見燕弘添的身影,她暗暗松了一口氣,隨即開始自嘲,她還真是自以為是,燕弘添怎么可能會(huì)在這里等她醒來,給她請?zhí)t(yī)就已經(jīng)算仁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