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春暖花開,一只剛剛學(xué)飛的畫眉雛鳥在樹枝間忽上忽下地亂蹦,最后落在樹枝旁的小窗前,嘰嘰喳喳地叫喚著,仿佛是在向小窗內(nèi)的人講述著外面的明媚春光。一束陽光透過小窗,照在冰冷的石板地上,也照在那具蜷縮著的瘦弱身體上,即使有溫暖的陽光輕撫,那具身體仍然輕微地抖著,緊閉的雙眼顯示著她還沒有醒過來。
砰!緊閉的牢門忽然發(fā)出一聲脆響,驚得小窗上的鳥兒立刻展翅飛離,也將昏睡中的青楓震醒。
青楓倏地睜開眼,眼前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清,入目之處盡是一層層美麗的光暈,她怔怔地盯著這片光暈看了好久,直到雙眼開始刺痛,才伸手遮住眼睛。昨夜發(fā)生的一切瞬間在腦子里重放,她現(xiàn)在是在宮里,在牢里!青楓立刻坐直身子,或許是動作太急,胸口突然一痛,她猛地咳了起來,每咳一下,胸口就隨之抽一下,那種疼幾乎讓她愿就此睡去,不再醒來。
青楓好不容易順過氣來,哐當(dāng)一聲,一碗渾濁的稀粥從牢門下方的正方形小開口里丟了進來,因為力道太大,還灑出來不少,她已經(jīng)快一天一夜沒有好好吃東西了,就連水也沒喝上一口。青楓掙扎著起身跑過去,捧起地上的瓦碗就往嘴邊送,粥還未入口,一股餿臭味直逼而來,本就干渴的喉嚨立刻受不了地干嘔了起來。
這根本就是連狗都不會吃的餿食,偌大的皇宮,難道連一碗白粥都給不起嗎?還是說,被關(guān)在這里的人就連一只狗都不如?青楓冷笑一聲,正要將手里的餿食丟到一旁,那道陰冷的女聲再次響起,“不想死的話,什么東西都要往肚子里咽?!?/p>
是昨晚那個聲音?青楓握著碗的手一抖,慌忙抬頭看去,最先看見的不是人影,而是一道用手臂粗的樹干阻隔著的圍欄,樹干排列得很密,只是手能穿過去。她所在的牢房右上方,有一個巴掌大小的小窗戶,只有一縷陽光通過那扇小窗照進來,窗戶太小,光線很弱,而圍欄那邊的牢房卻沒有窗戶,更加昏暗,若不是那女子出聲,青楓根本不會發(fā)現(xiàn)對面還有一個人。
原來兩個牢房之間還有圍欄,青楓雖然還是緊張,但是比起昨晚的恐懼,現(xiàn)在的她平靜了許多。放下手中的碗,青楓緩緩地向圍欄的方向靠近,瞇起眼睛,努力看清對面的女人。
找了很久,青楓終于在昏暗的墻角處看見了一道影子,這樣的環(huán)境下,別說看清楚她的長相、年紀,就連男女都難以分辨,青楓僅能憑模糊的身形和聲音猜測她應(yīng)該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女子。
那女子正捧著碗,頭仿佛埋進粥里一般,將粥一股腦兒地全倒進嘴里,最后還要把碗邊上的殘渣一點點舔干凈,仿佛那是什么人間美味一般。青楓的眉頭緊緊地皺著,低頭看了一眼手中散發(fā)著餿臭的稀粥,再看一眼角落里卑微的女人,握著碗的手緊了緊,一把將手中的碗摔在牢門旁,粥灑了一地,碗也碎了一道小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