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jié)論：一個宗派流行時間的長短是與它們中國化的程度成正比的。誰的天國入門券賣得便宜，誰就能贏得群眾，就能得到統(tǒng)治者的支持。反之，就不能。

天國入門券，越賣越便宜。法相宗的入門券賣得貴了一點，所以買的人就少。它以后的華嚴(yán)宗和禪宗，就便宜得多。華嚴(yán)宗宣揚，進入佛國不必努力苦修，不必等到遙遠的將來，只要在眼前改變一下對現(xiàn)實世界的看法，立刻就可以成佛。禪宗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是最有名的，也是最簡便便宜的。禪宗流行的時間特別長，地域特別廣，難道是偶然的嗎？

玄奘和他創(chuàng)立的法相宗，既反對小乘那樣把天國的入門券賣得太貴，也反對大乘空宗那樣連天國都要空掉。他追隨印度瑜伽行者派的學(xué)說，堅持五種姓的主張，就是說，人們對佛理的接受與實踐是各不相同的。他反對道生主張的、有《涅槃經(jīng)》作根據(jù)的一切眾生皆有佛性的說法。

玄奘雖然在成佛的道路上多少設(shè)置下了一些障礙，但是他在印度尋求解決佛性問題的結(jié)果卻是：在當(dāng)世即可成佛。從他自己的經(jīng)歷中也可以看出這一點。

玄奘在佛教哲學(xué)方面，基本上繼承了印度大乘有宗的傳統(tǒng)，他比較忠實地把這一派學(xué)說介紹到中國來，形成了中國佛教的一個宗派--法相宗。不過，玄奘畢生致力的是翻譯工作，自己寫的著作不多，法相宗理論的奠基人應(yīng)該說是他的弟子窺基。

禪宗，雖然名義上是菩提達摩從印度傳到中國來的，但是實際上是在中國發(fā)展起來的一個佛教宗派，流行的時間最長，最富于中國色彩。永覺禪師拜謁禪宗六祖慧能，二人耍開了機鋒。永覺從中悟得大道（覺）。

六祖連聲高呼：“善哉！善哉！”《證道歌》中的思想大概也不出中國禪宗的這一套東西。這一套東西印度人可能是陌生的，認為是莫測高深的。因而《證道歌》終于在唐玄宗時期（八世紀(jì)）傳回了印度，為那里的人所“親仰”。

《壞人是不會改好的：季羨林人生雋語》讀書網(wǎng)·在線試讀連載完畢，更多精彩，請參見原書。呼吁您購買正版圖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