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呼吸、沒有溫度，身子僵硬，早已死去多時了。她看著孩子清澈的眼睛和充滿盼望的小臉，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覺得喉間哽咽，連呼吸都不再順暢。

“姐姐，你換嗎？”孩子在一旁小聲地催促著，然后仿佛是下定決心般開出了大價錢，趴在曉禾的耳邊小聲地說著，唯恐被別人聽見，“你要是換給我，我就帶你去那口水井，你想喝多少都行，我說話算數(shù)?！?/p>

曉禾抱住那孩子，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了下來。孩子見她哭得傷心，反而伸過胖胖的小手環(huán)住她的背，輕輕地搖著，像是母親哄孩子睡覺一樣，小聲地哼唱起來。

曉禾的心里越發(fā)地難過了，廟里的人都轉(zhuǎn)過頭看著她們，然后再搖搖頭轉(zhuǎn)過去，似乎明白了什么，卻什么也沒有說。

阿魚伸出臟兮兮的小手把曉禾的臉擦得亂七八糟。曉禾沒有說話，只是任由她擦著。擦好后，阿魚又低下頭來看著曉禾，“姐姐，你換嗎？”

曉禾抬起頭來，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換！”

孩子歡呼了一聲就上來脫曉禾的衣服，并用小小的身體把坐在地上的曉禾擋住，拿出那碗她一直緊緊抓在手里的水遞給曉禾，小聲催促著，“快喝快喝?！?/p>

曉禾喝下了水，感覺身上的力氣恢復了一些，便脫下衣服遞給阿魚。

阿魚費力地搬過婦人的身子，然后給她穿上衣服。婦人的身子早就已經(jīng)僵硬，只是阿魚并不知道，還只道自己的母親是在睡覺。衣服很不合身，曉禾的身材太瘦，阿魚的媽媽根本穿不上，只能勉強地包住，可是孩子還是努力地扣上了扣子。然后拍拍那婦人的臉，笑瞇瞇地說：“這下不冷了吧?！?/p>

曉禾偷偷把臉轉(zhuǎn)向一邊，悄悄地擦去流下來的淚水。這樣一個孩子，一下子就失去了唯一的親人，一下子就成了孤兒，在這樣兵荒馬亂的歲月里又該怎樣生存下去呢？

突然間，一陣喧嘩的腳步聲響起，再然后一群人兇神惡煞地沖了進來，四下里看著，在看到曉禾身后的阿魚時突然咧開嘴角笑了起來。仿若是大草原上最兇殘的惡狼，盯著一只肥美待宰的羔羊，直勾勾地盯著，眼睛眨也不眨，眼中貪婪的神色完全不加任何掩飾地表露無疑。

曉禾一把摟過還在身后絮絮叨叨的孩子，緊緊地抱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