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知老馬一點面兒也沒給?!昂伲艺f這是哪個大領導呢?原來是三哥啊!是啊,我這退休老民警就算敢跟徒弟耍三青子,也不敢跟三哥犯各不是。不,現(xiàn)在得叫江總(總隊長的簡稱)了?!?老馬嘴一撇,難聽的就出來了,“想當年雖然你師傅跟我論哥們兒,但現(xiàn)如今卻是不同了,對,我這記性也差,您現(xiàn)在是處級大領導了,哪能跟我這老民警論輩分啊。”
老馬說的唾沫星子亂竄,借著酒勁有點見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氣勢了。江副總隊長一看這路子,也悶了。
老馬這喝酒是出了名的,而且還酒后無德,經(jīng)常鬧酒詐。劉權此時此刻真是連裝孫子的機會都沒了。而老馬雖然一臉怒相,心里卻徹底通暢了,干了三十年警察了,別看平時不著四六,可這心里可一點不傻,按單田芳說的,拔一根眼睫毛都是空心的。他這正是憋著一肚子氣找劉權瀉火來了。
大家看著老馬這滿滿的酒杯,也再沒法去勸阻,畢竟這是個大爺級別的老警忪了。劉權整了整難看的表情,再次恢復熱情,畢竟在老馬面前跌面兒是小,在江副總隊長面前跌面兒是大,連這個場面都控制不好,就別提以后怎么抓案子帶隊伍了?!昂?,師傅,您既然說到這了,我也就不推辭了。徒弟干了!”劉權儀式性地舉起酒杯環(huán)顧一周,之后豪邁地一飲而盡。在座的都替他捏一把汗。
“好!牛逼!是個當領導的料?!崩像R得逞了嘴上還不留德,“來來來,咱們?yōu)榱藨c祝劉大隊長高升,一起喝一個。”老馬徹底奪過酒桌的控制權,逼得在座的眾人也都無可奈何地站了起來。眾人都有種被綁架了的感覺,但是無奈,客隨主便是老理兒,忍一時風平浪靜,大家都在竭力維護劉權的這個升職宴。
“哎,怎么不給那個哥們兒倒?jié)M啊?”老馬用手指了指剛才倒酒的那個小民警。
“啊……他不能喝酒?!眲噍p描淡寫地說:“小呂剛從警校畢業(yè),還沒練出來的,今兒就不難為他了?!毙问莿嘈聨У耐降?,這話里話外都透著照顧他的意思。
“哎,這可不行,這當警察怎么能不喝酒呢?”老馬的臉當時就耷拉下來了,“我可告訴你,小呂,別看咱干的是經(jīng)偵,搞的是經(jīng)濟案子,但也算是刑警啊,這當刑警的就得一能白活、二能喝,這喝酒看人品,喝酒看膽量,酒場如戰(zhàn)場?。 崩像R說的信誓旦旦,弄得小呂一時手足無措?!爱斁斓牟荒芊?,怎么著都得有第一次,我告訴你啊,你不是不能喝,是不敢喝!這必須得練!來,我敬你?!崩像R說著就站起身來,搶過小呂的酒杯,三下五除二給倒?jié)M,之后彎腰舉杯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端到小呂面前。
這下可把小呂弄懵了。“馬師傅,我……我真不能喝。”小呂扭捏著。
“不行,呂大爺,您是我呂大爺,小馬給您敬酒了?!崩像R繼續(xù)彎腰,裝得更加謙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