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來，從一開始里帆就很害怕性交。

第一次性體驗是高中一年級的時候。是同班一個男同學(xué)給她介紹的大她兩歲的學(xué)長。那次體驗給里帆帶來的沖擊讓她永生難忘。學(xué)長是個很穩(wěn)重的人，和他在一起讓人感覺很舒服。和他的性格一樣，做愛時他也很溫柔，但里帆那天回到家里后，一回想起全身留下的他的撫觸，就渾身戰(zhàn)栗，整夜都睡不著覺。

里帆想，這肯定是因為自己對他就像喜歡自己的哥哥一樣，而沒有愛情，才會這樣的，于是，她和學(xué)長分了手，另外交男朋友。重復(fù)了五個人以后，到了高中畢業(yè)，打零工時，她才忽然發(fā)覺，說不定自己根本不喜歡性交吧。和最后一個戀人也是因為這個分了手。

剛開始交往時，她總是覺得被喜歡的人撫摸會使肉體得到凈化。然而只有在穿著衣服的時候，她才是幸福的。一旦脫光衣服，男人的手指伸向她的乳房時，她的身體便僵硬起來了。

怎么又是這樣？每次她都感到失望，同時也夾雜著驚訝，說不定只是跟他才會這樣吧。方才還感覺得到凈化的他的手指觸摸的地方，此時在床上，仿佛已經(jīng)腐爛成黑糊糊的了。

里帆飛快地蹬著自行車，來到了自習(xí)室。然后跑進廁所，迅速換衣服，她覺得只有這件壓癟胸脯的背心可以解放自己。

里帆束緊及肩的頭發(fā)，戴上假發(fā)?？粗R子里不自然的短發(fā)，一邊想著還是應(yīng)該去美容院刮掉多余的頭發(fā)，一邊用發(fā)卡別住假發(fā)，免得歪斜。

她在背心外面套上了白色派克衫，快步朝自己的座位走去。房間里只能聽見摁動自動鉛筆時筆芯發(fā)出的咔咔聲和翻動本子的嘩啦聲混合的聲音，說話聲或呼吸聲幾乎都聽不到。

走到淺茶色木桌旁，在灰色的椅子上坐下來，里帆才喘了口氣。她兩手抱拳，將滿是汗水的額頭抵在上面。

她慢慢吸著空調(diào)輸送出來的涼氣。沒有了乳房的胸脯像波浪一樣起伏著吸入氧氣，再吐出來。她覺得這里就是一個小教會，自己正在做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