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猛的后退一步,眼淚漸漸涌滿眼眶。
穆蒼空默默的坐在穆遠山的墓前,他纖長的手指間燃著一枝煙,裊裊上升的煙霧令他年輕的臉生出幾分蒼桑和疲憊。
才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
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張揚稚氣的青年畫家,已經(jīng)成了一個面目陰郁城府深藏的商人。
他終于可以對哥哥交待。
但他失去了什么,哥哥可曾明白?
他有些失神的看著穆遠山含笑的照片,直到香煙燃到了手指,他才猛然驚覺的一哆嗦,眼淚竟在瞬間涌了出來。
這是穆遠山走后,他第一次流淚。
他松開手指,令那燃著紅色火點的煙跌落在地,然后他默默的抱住自己的膝頭,像多年前還是個孩子時那樣,安靜的埋下頭,感受著膝上一點點濡濕開的溫?zé)帷?/p>
他有多久沒有這樣放松過了,像父母剛剛過世那幾年,哥哥拼了命的在外打拼,經(jīng)常深夜不歸,小小的他就這樣抱著膝頭發(fā)著呆。
這樣的姿勢,他甚至可以安心的睡著。
不知道坐了多久,天空已經(jīng)從一片碧藍如洗變成了薄云密布,他的眼角間,依稀閃過一片紫色的衣角。
阿紫被嚇住了,她不知道該前進還是該后退。
她搭了兩個小時的公車,輾轉(zhuǎn)來到了這片墓地,她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錢再買一束媽媽最愛的紫色玫瑰,她只好牽了兩只紫色的氣球。
但她沒有想到早已開車出發(fā)的穆蒼空還在。
并不是祭掃的時節(jié),公墓里的人極少,放眼望去,只有沉默的天和同樣沉默的碑,靈魂在風(fēng)聲里輕輕吟唱,訴說著它們的喜悅與寂寞。
穆蒼空如同孩子般抱著膝坐在那個墓前,遠遠的看去,只覺他黑色的身影如此蕭索,仿佛他的周圍,飄滿了看不見的悲傷。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穆蒼空。
從見到他第一面起,他的眼睛里,就滿是鄙夷與不屑,如同一把把尖銳的碎玻璃,無情的扎進她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