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關于命令,無聲的遠比擲地有聲的更加有力。我深知今天在這間西北偏遠小城的咖啡廳,必將是我人生的一個十字路口,一旦走出去將沒有回頭路。
徐衛(wèi)東的意外到來,更讓我明白事態(tài)有多嚴重。上級極有可能不會承認我們的行動,甚至不會承認我們的身份,任務一旦失敗,別說沒有榮譽和物質獎勵,我們就是將命丟在某個山谷或是某片潮悶的叢林中,任由尸體腐爛,化成一堆白骨,連個烈士都追認不了。而徐衛(wèi)東也將被我們拖累,不知道會面臨怎樣的困境。
我突然理解了徐衛(wèi)東曾經說過的話:他的責任是在兩難時作出決定,而我的責任是執(zhí)行命令。
目前為止我們還有退路,只要我放棄那近乎瘋狂的想法,跟程建邦若無其事地帶著劉亞男回去復命就好。但我確信,那樣的話,從今往后我將踏上洪林現在的路,簡單地接活兒,干活兒。
不,寧志死不瞑目,我怎能就此退縮。
沉思良久,我緩緩舉起面前那杯飲料,懸在桌中央的半空中,不等我說什么,另外兩只杯子幾乎同時碰了我的杯,清脆的聲音穿過了咖啡廳里稍顯渾濁的空氣,亦如一道閃電瞬間照亮我內心的每一個灰暗的角落。
我們三人將杯中的飲料、咖啡一飲而盡,相視而笑。
“老徐以前就這樣嗎?”程建邦問劉亞男。
劉亞男說:“誰?”
程建邦愣了一下,低頭笑笑,起身繞過桌子坐到劉亞男身邊,一手攬著劉亞男的肩膀說:“沒誰,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只在乎咱倆的以后?!?/p>
劉亞男就勢往程建邦肩頭一靠,甜蜜一笑。我無心看他們做戲,說:“咱們是不是詳盡一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