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科學家和前記者·海椒和大頭
出門那天是周日,我訂了最晚一班從昆明往廣東某市的機票,折扣多些。
昆明有幾個初中同學,這次回來后還沒見過,但我已經厭倦了對回家務農的事做出解釋,然后還得面對老同學的疑問或是包含善意的沉默。
只有一個人是我想見的。海椒。蔣海峰。據(jù)說他在武漢讀完博士,兩年前進入昆明的植物所工作,是我們中間學歷最高的,最晚踏上社會。我前些年回鄉(xiāng)沒見到他,這個鉆研的家伙連春節(jié)都泡在學校。往年都在鎮(zhèn)上見到,我喊“吳孃孃”的海椒媽,今年一直沒瞧見,她給的臘肉掛在我家的灶間,我不時切一小段燜在飯里,加點腐乳就是一餐。
我找蔣海峰不全為敘舊,他既然在植物所工作,說不定能解答我的一些疑問。我記得他是化學專業(yè),不知是不是中途轉行。
我問阿奎要了他的手機號。阿奎說,海椒出去幾年,人變得有點怪,現(xiàn)在不大和我們來往。去昆明的大巴等發(fā)車的當口,我撥了蔣海峰的手機。那頭接起來,陌生的男聲有種戒備的尖銳:“喂,你哪位?”
我忽然起了促狹心:“蔣老師您好,我是上海的一家雜志,《大城小志》。想和您約個采訪,今天下午,不知方便嗎?”
“什么雜志?”
我又報了一遍,他的聲音發(fā)生了變化。仿佛雜志的名字是一顆石子,激起一圈圈不可見的漣漪?!澳闶谴箢^!大頭!你搞什么!”
這次輪到我繃緊了神經?!昂=?,你知道我的雜志?”
“我是你們的訂戶,淘寶?!?/p>
寧縣的老同學們不乏淘寶用戶,為的是訂本地買不到的物品。但我打死也想不到海椒會從淘寶訂閱我的雜志,感覺就像被人窺探似的。“你早講啊,我可以送你。不過現(xiàn)在雜志沒了?!?/p>
“是嗎……怪不得你們的網店貼了公告。我聽說你回去了,正覺得奇怪呢?!?/p>
我苦笑:“消息靈通嘛。下午有空一起喝茶?我一點半到昆明,今晚的飛機離開昆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