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子突然如夢初醒般地回過神來。她感覺到同事正從空乘員的坐椅上看著自己,不由得一陣慌亂。自己與乘客說了這么久的話,引來了她們的猜疑。
“呃,先生,”玉子連忙遞出自己的手冊?!八∥颐懊?,能請您替我簽名嗎?”
“咦!啊,好、好,可以啊!”
換了一般人,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請求肯定會大皺眉頭,但海晴毫無疑心地以小學(xué)生般的字體在手冊上寫下了大大的“山吹海晴”四個字。玉子慎重地拿回手冊,走回到同事身邊。
“我要到簽名了!”玉子先發(fā)制人,堵住了同事質(zhì)疑的視線。就算老實招認自己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對乘客談起了家務(wù)事,也只會更令人猜疑罷了。
“原來是這么回事?。 蓖鹿涣⒖提寫训?,“那人是誰???運動員?”
“是啊!”只好騙到底了,“打排球的?!?/p>
“讓我看看!”同事從玉子手上搶過手冊?!吧酱岛G纭瓫]聽過呀!哪一隊的?”
“我想你應(yīng)該不知道,因為他不算很有名……”
“哦……沒想到你是個排球迷呢!”
雖然被當成了排球迷,但玉子完全無心理會。二十年前母親的身影鮮明地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當時幼小的心靈認為母親預(yù)知了自己的死期,才將那天母親的奇妙行動流放到記憶的角落中。然而,一旦回想起來,再也難以釋懷。母親真的是因為預(yù)知到自己的死期,才采取那種行動的嗎?
或許并非如此吧?玉子不禁如此懷疑。母親采取那種行動,也許是出于我們不知道的理由。
母親測量玉子身高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仔細一想,理由很簡單。母親并非出于“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只是想知道玉子實際上究竟長得多高而已,所以盡管她自己也曾禁止父親做同樣的事,但還是用鉛筆在柱子上畫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