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經(jīng)過張朝暉的店門口，常樂暗中加了一把力。瞿紅的車停在陰影里，體積可觀，張朝暉心想：這女人醉得連車都不要了。又一想，瞿紅的車并不是瞿紅的家，她得開車回她的家，但看來是辦不到了。何況車上也沒酒，自己的店里也沒有，因此就由她（準(zhǔn)確地說是由常樂）去了。張朝暉再次經(jīng)過家門而不入。

大約走了二十米，瞿紅突然停下來不走了。“我們這是去哪里？”她一反醉態(tài)，變得比沒喝以前還要清醒。

“去我那兒呀。”常樂故作輕松地說。

“不，不要嘛?！?/p>

于是氣氛為之一變，常樂再怎么用勁瞿紅也不肯往前走了。

僵持了一會兒，常樂道，“要不去我那兒，要不去他那兒，你得選擇一個。”

瞿紅不說話，也不再掙扎了（常樂也不再用勁）。很長一段時間里三個人就這么當(dāng)街站著。夜深人靜的，遠(yuǎn)處傳來一聲凄厲的狗吠聲，類似于狼嚎。瞿紅打了一個哆嗦，最后還是說了，“那就去他那里?！?/p>

“他是誰啊，你得說出名字?！背穲猿值馈?/p>

“我在和你說話，他當(dāng)然就是他了，如果是你我就說你了?！?/p>

“我操！”常樂罵道，一擰瞿紅的胳膊，對方幾乎叫出聲來。瞿紅的胳膊就像是自行車的龍頭，一扳之下隨即轉(zhuǎn)向。轉(zhuǎn)過來之后三個人并沒有馬上前進，就在那一刻，瞿紅又返回了醉態(tài)，任其擺布了。

他們默默地向來路上而去，緩過來后的常樂又開始嘮叨，“白忙活半天，還是你小子有艷福，上輩子修的……”

這話是對張朝暉說的，可后者毫無反應(yīng)。瞿紅又人事不省，常樂就說不下去了。

好在距離不長，三五步就到了。常樂扶住瞿紅，張朝暉用鑰匙開了店門，然后過來從另一邊扶著瞿紅。兩人就像搬運尸體一樣地將瞿紅抬了進去，穿堂過店進了后屋，也就是張朝暉的臥室。之后二人合力，常樂甚至還喊了“一、二、三”，把瞿紅扔上床去。

“送人送到底，好事做到家，我的任務(wù)完成了?！背反曛粘鰜淼碾p手說。他在想：張朝暉會不會留自己下來喝杯茶？見對方連燈都沒開，顯然沒有留客的意思，常樂只好說，“那我先走了?！?/p>

張朝暉仍然不說話，默默地將常樂送到門口。其實也不是送他，張朝暉是出來關(guān)門的。常樂剛剛跨出前店的門檻，那門就嘎吱一聲在身后關(guān)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