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橫下心答應(yīng)，但他的平靜，他的沉默，他等我答復(fù)的耐心讓我更加仔細(xì)地打量起這個年輕人，這位丹尼爾·卡朋特來。天空照下一線光芒，在半明半暗之間，我能看到這個男人未來的樣子。他會變得更加帥氣，有一張輪廓清晰的深色臉龐、靈活敏銳的眸子、敏感的嘴唇、和我一樣堅挺的鼻子、和我一樣濃密的黑色頭發(fā)。他會變成一個睿智的男人，他本就是個睿智的年輕人，他見到了我，理解著我，又與我如此格格不入，可他仍然站在這里，等待著。他打算給我一個機(jī)會。他會成為一個寬厚的丈夫。他會變得更加謙和。

“你走吧，”我有氣無力地說，“我現(xiàn)在不能說。我已經(jīng)說太多了。我很抱歉剛才說的話。如果惹你生氣了，我很抱歉?！?/p>

但他的怒氣消失得和來時一樣快，這是我喜歡他的另一點(diǎn)。

“我還能再來嗎？”

“可以?！?/p>

“我們的婚約還在嗎？”

我聳了聳肩。我的這句回答將會決定很多事。“我并沒有打破婚約，”我用盡量從容的口氣說出這句話，“現(xiàn)在還沒有。”

他點(diǎn)點(diǎn)頭。“你要知道，”他警告我說，“如果我不能娶你，我就會就去娶別人。我會在兩年內(nèi)結(jié)婚：娶你，或是另一個女孩?！?/p>

“你有那么多女孩可以選嗎？”我明知故問地嘲弄他說。

“倫敦有很多女孩子，”他還嘴道，“我也可以娶族人之外的女孩為妻?！?/p>

“我可不覺得他們會同意！”我大聲說道，“你一定得娶一個猶太人，這是你無法逃避的。他們會讓你娶一個肥胖的巴黎女人，或是泥土色皮膚的土耳其女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