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纓兒嘆了一口氣,說:“你把這件事說得也太露骨了,一點也不像你寫的詩。”
洪均說:“那首詩是追你的通行證,是火車票船票飛機票,還是實名制的?!?/p>
黃纓兒說:“你上了火車坐了船乘了飛機之后就準備把它扔掉是不是?”
洪均說:“誰說的?”
黃纓兒說:“那你什么意思?你繞來繞去的,我都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p>
洪均笑了笑,說:“那好,讓我換一種說法來表達我的意思吧。我準備好好地長久地愛你,如果我哪天不愛你了,我會告訴你的,你也是一樣,你要是哪天不愿意了,也可以告訴我,這叫合則聚,不合則散,一切隨緣,既不勉強別人也不勉強自己,不好嗎?多好?!?/p>
黃纓兒說:“你說得輕巧,可是,能有這樣簡單的事?”
洪均說:“只要談好了,大家一起努力,就會那么簡單。比如不相欺的問題。如果我們的關系一確定,你或者我就不能再偷著找別人了,否則就是違約。如果你或者我背地里跟別的人睡覺,后果更嚴重,萬一惹上什么病還不知道是誰的責任?!?/p>
洪均的這一說法像針似的扎了黃纓兒一下,她想到了肖劍飛那次讓她染上性病的事。她再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眼睛不再望著洪均,好像自言自語地說:“可是,愛呢?人是有感情的呀?!?/p>
洪均說:“對,愛有時候是一個字,有時候是一種行為,甚至是一種日常行為。我不是一個濫交的人,我選中了你,真的就是希望能夠好好兒地長久地愛你。我是很嚴肅的,那套房子,花掉了我全部的私房錢。”
黃纓兒說:“那我得謝謝你。不過,你還是得先告訴我,你都準備怎樣好好兒地長久地愛我?”
不知道是黃纓兒沒有想到還是在給洪均留面子,另外一個更加尖銳的問題是可以拿來反駁洪均的,那就是問他,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公平嗎?你跟我相愛或者睡覺是不是會告訴虞可人?如果沒有,那是不是在欺騙她?如果你能欺騙她又怎么保證你今后不會欺騙我呢?
畢竟這是他們兩個人第一次發(fā)生性關系之后的談話,畢竟他們的這個話題不是一場商業(yè)談判,總之,一些關鍵的部分還是被洪均繞開了。
洪均說:“對于你的問題有兩種回答方式:第一,山盟海誓、豪情壯語。一個字,就是說;第二,用實事說話。也是一個字,就是做。二者結合起來,就是不僅停留在口頭上還要落實到行動上。而沒做的事情是不能提前說的,因為人有時候很無奈,不是不愿意做,而是因為情況有變化讓你做不到。說了做不到就是吹牛皮放空炮,就是不講信用,甚至就是有意欺騙,你說是不是?你是一個美麗的女人,所以你有能力引蛇出洞,你又是一個可愛的女人,所以你又有辦法引蛇入洞?,F(xiàn)在,就讓我采取第二種方法來回答你的問題吧?!?/p>
真是多虧了那顆藍色的小藥丸,使再次爬到黃纓兒身上的洪均雄風不減,同時也使黃纓兒筋骨癱軟,完全忘掉了自己剛才的問題或者說剛才的問題已經(jīng)得到了最為滿意的答案。戰(zhàn)至第三個回合,黃纓兒已經(jīng)徹徹底底地俯首稱臣,對于自己身上的男人開始生出一股異樣的感情,有了從骨子里心疼他的一腔柔情。
她替他擦拭著滿頭滿身的汗水,勸他休息一會兒,反正一切來日方長。黃纓兒的話讓洪均開心地笑了,把它當成是對于他發(fā)出的邀請的一種認同。他提議他們這就到他們的新房里去,他已經(jīng)替她準備好了一切,缺的就是她這么一個人。
在他們兩個人的新房里,他已經(jīng)布置好了一切,滿屋的彩色氣球,滿墻壁的他倆在外面散步游玩時拍的照片。她很感動,因為他的用心。他則死乞白賴地向她追加了一次計劃,然后,兩個人關了手機,進入了天昏地暗的睡眠。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黃纓兒的沉思。
那是洪均撂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在響。黃纓兒拿起手機送到正在浴缸里泡著的洪均手上,然后輕輕地退了出來。
剛到門口,她便被洪均接電話的聲音嚇了一跳,他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在吼叫著什么。
后來,他打完電話出來了,一邊穿衣一邊對她說:“我得出去一趟,她出車禍了。我不知道她厖會不會死,我希望她死,死了干脆!”
洪均臉上的陰郁之氣讓黃纓兒心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