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后,修道士們回到了教堂,在那里唱歌、吟誦、畫十字圣號、祈禱并焚香至凌晨1點。阿塞尼奧斯拉我去散步。我們經(jīng)過幾座拜占庭式教堂,爬上拜占庭式樓梯,來到一個長長的拜占庭式大廳的門前,大廳粉刷一新,但是其他陳設(shè)卻甚為復古:這便是他的辦公室了。他的辦公桌上放著兩臺電腦,桌子的后面是一臺嶄新的傳真打印機,上面放著一部手機和一瓶好市多維生素C。墻壁和地板熠熠生輝,如同新的一樣;櫥柜里陳列著一排排三環(huán)文件夾。能夠使人覺得這并非一間2010年左右的商務(wù)辦公室的唯一標志,是桌子上的一座圣像。除此之外,假如你把這個辦公室與希臘財政部部長的辦公室并排放在一起,問哪一個是修道士的,你很難區(qū)分。
“如今,人們精神上的渴望更加迫切?!碑斘覇査麨槭裁此男薜涝何四敲炊嗟闹匾倘撕驼蜁r,他這樣說道,“二三十年前,他們說科學能解決一切問題。如今到處充斥著物質(zhì)的東西,而他們并沒有得到滿足。人們已經(jīng)對物質(zhì)所帶來的快樂厭倦了。他們意識到,擁有這些東西,并不能獲得真正的成功。”說完這些,他拿起電話,讓人端來飲料和甜點。片刻之后,有人端來一個銀質(zhì)托盤,上面放著糕點和幾杯似乎是薄荷甜酒的飲料。
就這樣,我們開始了3個小時的面談。我問了些簡單的問題:為什么有人愿意做修道士?你沒有女人怎么應對生活?每天在教堂里花10個小時作禮拜的人如何擠出時間創(chuàng)建房地產(chǎn)帝國?你從哪里弄到薄荷甜酒?而他則會用長達20分鐘的寓言故事來回答這些問題,實際上答案簡單明了(“我認為世界上有許多比‘性’更加美好的事物”)。在講述故事的時候,他常常揮舞著雙手,時而高興、時而雀躍、時而微笑、時而大笑—阿塞尼奧斯神父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我覺得,與許多來到瓦托佩蒂的人一樣,我也不太確信自己在追尋什么。我想看看這里給人的感覺是否是商業(yè)帝國的前沿(它并非如此),以及這些修道士們看起來是否很偽善(幾乎算不上是)。但是,我也想弄明白,在這里,物質(zhì)世界究竟如何滲透進來—在蕓蕓眾生中,哈佛商學院為何獨獨選中了修道士,并將其作為研究希臘問題的最佳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