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dāng)變幻時
親愛的1868:
我正在香港往廣州開回的KTT列車上。身上有個癟癟的錢夾和厚厚一沓英文sales memo。腿上象征性地擺了本《壹周刊》。兩個小時的時間我該做些什么呢?車廂里并沒有太多值得眼睛停留的風(fēng)景。有個巴勒斯坦樣子的人從進來之后就不停地大聲打電話,真讓人受不了。有人走過,車廂里留下濃重的香水味或奇怪的煙草味,這些個近距離里的陌生味道,實在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想起來,以往車廂里、機艙里,或者不同城市的地鐵人流里,多數(shù)時候人們都是沉默的。陌生的人們不得已擠在一起,共同的罐頭沙丁魚身份讓彼此都有幾分不情愿。因此,這中間大多數(shù)的眼神都是警惕的、打量的、試探的,甚至是冷漠的。不過也無所謂,因為這才是正常的。
我?guī)缀趺刻焱砩隙际?1 點半以后才回住處,我常在樓下的welcome 和freshmart 里買一大堆新鮮碩大的水果、午夜新出爐的熟食帶回去。我特別喜歡那么深的夜晚還是人潮洶涌的景象,到處燈火通明神采奕奕的樣子,感覺美好的點滴隨手能碰觸。收銀員還問我要不要印花,我毫不客氣地要了(明知一次半次印花對于我這種偶爾消費的客人來說沒用處)。提著一袋子吃的走回房間,讓胃和味蕾放縱,開了HBO,床燈的黃色就像身體的溫度一樣舒服,大字形躺在潔白的床單上,看外面仍然上演的不夜天,這是一天下來最最愜意的時刻。
這些天來HK一直陰天,但是很亮,沒有陰霾,風(fēng)很大,街上的各種膚色女子都穿得很好看,一年四季的裝扮都有,我真喜歡看她們。我好像有義務(wù)來欣賞這些美和使人高興的事。這個舒服的季節(jié)里,有些人是天生的混搭高手,有些人則天生就了一副好皮囊,怎么穿都是味道。在中環(huán),在太古,在尖沙咀,她們好像剛從《VOGUE》雜志里邁出來,精致的頭發(fā)散發(fā)有色光澤,身穿春季妖嬈的碎花裙,或如餐巾大小的超短裙,露出長長的大腿,但沒有脂肪,順著地鐵出口走過來,儀態(tài)萬般。我有時候會想,這么好看的女人,她怎么要做酒店大堂的公關(guān),她怎么甘心只做名牌專柜的sales?她怎么竟然只是一名小檔口的修甲師?男生們也是五花八門,一些花樣美男,拖著瘦瘦的長腿,圍著彩色的大圍巾,小心翼翼地走細膩的步伐,我總是想笑??词呛每?,但怎么會是我心儀的類型啊。讓我傾倒的也許是你那樣地不修邊幅,隨便一件干凈白襯衫穿在身上,永遠那條舊舊的淺藍牛仔褲,話極少但是和我對望的時候極其堅定的樣子,才是將我擊倒的那個。對啊,在人群里總會想起你,總會去比較??偸潜容^完之后覺得你更好。過眼云煙,也許就是這個意思罷。你有對我比較過嗎,你有沒有覺得在人群中還是我既聰明又性感,既特別又善良?我知道比較是不好的,人和人如此不同,每個人都是這個世界上的唯一。但是比較讓你對對方更加堅定和了解。
這次呆了很長時間,卻沒喝一杯許留山,沒有嘗一口愛爾蘭瘋薯,沒有到海邊走一走,沒有在維港公園里坐下來發(fā)發(fā)呆。就象你說的,留下遺憾,只為了下一次。
到東莞站了。結(jié)束一趟旅程,就象結(jié)束一個甜夢?,F(xiàn)實的斑駁光點重新漸進。已經(jīng)填寫好入關(guān)申請表。走廊里,路過的人的輪廓都像鑲了一道金邊。
每當(dāng)見夕陽,便知時光去。疾馳的車窗外,風(fēng)景來去又變換,唯有你的樣子在我腦海難以忘記。
urs,M
2010年04月X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