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開玩笑。
這個時候我才知道他用棉袍給我換奶油點心吃的故事,我說,“你怎么那么傻?凍壞生病怎么辦?”
“可我那時就想對你好,不讓你受委屈,所以我根本沒有覺著冷?!?/p>
說到這里我們倆都有些尷尬,畢竟都是六七十歲的人了。
可你當(dāng)初怎么會到臺灣去呢?我問他。
當(dāng)時,我從你們家門口走掉以后,就沒有再回綢緞莊。
我心里難受得要命,我知道就因為我窮,我出身低賤,你父母就當(dāng)狗一樣地看我,并且,我父親為你們吳家賣了一輩子命,你父親竟連他也罵了,這讓我最感到難過。
那一段時間,我沒地方可去,便在碼頭上東游西逛打點零工,勉強混口飯吃。
那時我手里有一點積蓄,我想娶你過門以后,咱們盤下個小店自己做生意,苦幾年日子也慢慢會好起來,可沒想到你家里對我是這樣地瞧不上,這讓我徹底死了心。
過了不長時間,碼頭上因為國民黨正在撤退而混亂起來。那些軍官把一車一車的細(xì)軟和太太、孩子都送上船運往臺灣。
我在碼頭打零工,自然忙得不可開交,整天替他們扛那些箱子、包袱,還得受他們的打罵。后來,我就想不干了,找個機會溜出碼頭。
可是,那會兒已經(jīng)是到處都在戒嚴(yán)的緊張時期,我們碼頭上的這些工人個個都被當(dāng)兵的拿著槍趕著,替他們扛那些永遠(yuǎn)扛不完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