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鐘的寂靜之后，我突然說：“你們，吃餃子嗎？”直到現(xiàn)在我都覺得，我實在太幽默了。

我小時候，爸爸跟我說：世界上的小孩都是好人，大人都是壞人。小孩子長大之后就會變成壞人，可是再壞的大人生的小孩都是好人。

推開爸爸辦公室的門時，我突然想：從現(xiàn)在起，我就要變成壞人了。

爸爸有點驚疑地看看我：“安琪，你怎么來了？”

“爸。”我靜靜地說——我認為這樣的鎮(zhèn)靜應(yīng)該是壞人的語調(diào)，“你不能讓江恒做你的學生。”

“安琪?！彼α?，“大人的事情跟你沒有關(guān)系?！?/p>

“有?！蔽覕蒯斀罔F，“爸，江恒他是個騙子。他跟絹姨在一起，他跟絹姨做愛，可是他根本就不想娶絹姨，他不是個好人?！?/p>

“安琪?！卑职櫫税櫭碱^，“誰叫你來說這些的？”

“是我自己要來的。”我看著他，“我剛剛從絹姨那兒回來。絹姨是真的喜歡他，絹姨都告訴他自己不能再有小孩。那還不是真心待他嗎？可是你知道……”

“我知道你絹姨可以‘真心’待任何男人。”爸爸打斷了我。

“爸？”我瞪大了眼睛。

“安琪，爸爸當你是大人，所以跟你這么說。我沒有權(quán)利干涉江恒的私生活。我希望他做我的學生是因為他是個天才，而不是因為他對得起或?qū)Σ黄鹉膫€女人。如果他傷害的是你姐姐，那是另外一回事；可是你的絹姨——安琪，你們小孩子不會懂這些——你絹姨不被人愛是因為她不自愛。她受傷害未必是因為那個男人品質(zhì)不好。懂嗎？”

“可是現(xiàn)在這樣姐姐就不會受傷害了嗎？爸，你看得見，譚斐已經(jīng)在追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