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見《東都事略》卷五十六,《宋史》卷三百十一字同叔,江西撫州臨川人。他是一個大天才,七歲便能文?!熬暗鲁跻陨裢]。召與進士千余人并試庭中。殊神氣不懾,援筆立就,賜進士出身”《宋史》本傳。帝且使他盡讀秘閣書。每有咨訪,率用方寸小紙,細書問之。后事仁宗,尤加信愛。仕至觀文殿大學(xué)士卒991—1055。他的生平可算是“花團錦簇”的一位詩人生活。他卒后,贈謚元獻。當時知名之士如范仲淹、孔道輔、歐陽修皆出其門。性剛峻,遇人以誠。一生自奉如寒士?!盀槲馁狖悾裙ぴ?,閑雅有情意”《宋史》本傳。有集二百四十余卷今存《晏元獻遺文》一卷,有《四庫全書》本,有《宜秋館匯刻宋人集乙編》本《宜秋館本附《補編》三卷。然他的最大的成功,他的詩人的真面目,卻完全寄托在他的詞中。他的詩不足以代表他,他的散文更不足以表現(xiàn)他。他的《珠玉詞》有汲古閣刊《宋六十家詞》本雖僅一百數(shù)十首,卻完全把這位“花團錦簇”,鐘鳴鼎食的“詩人大臣”的本來面目表現(xiàn)出來了。人生什么都能夠看得透,只有戀情是參不破的,什么都能夠很容易的志得意滿,惟有戀情卻終似明月般的易缺難圓。晏殊在這一方面似乎也是深嘗著她的滋味的。他的兒子幾道曾說道:“先君平日小詞雖多,未嘗作婦人語也?!钡@話是不對的。“月好漫成孤枕夢,酒闌空得兩眉愁,此時情緒悔風流”《浣溪沙》;“為我轉(zhuǎn)回紅臉面”同上;“且留雙淚說相思”同上;“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同上;“鬢亸欲迎眉際月,酒紅初上臉邊霞,一場春夢日西斜”同上;“東城南陌花下,逢著意中人”《訴衷情》;“何況舊歡新寵阻心期,滿眼是相思”《風銜杯》;“未知心在阿誰邊?滿眼淚珠言不盡”《玉樓春》;“當時輕別意中人,山長水遠知何處”《鳳銜杯》;“消息未知歸早晚,斜陽只送平波遠”《蝶戀花》;“濃睡覺來鸚亂語,驚殘好夢無尋處”同上;“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同上;“那堪更別離情緒,羅巾掩淚,任粉痕沾污,爭奈向千留萬留不住”《殢人嬌》,這些都不是“情語”么?同叔之未脫這些婦人語,正足見其未脫盡《花間》派的衣缽?!敦暩冈娫挕氛f:“元獻尤喜馮延巳歌詞,其所自作亦不減延巳樂府?!彼某删偷母咛?,確足以闖入延巳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