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雁群中,悲哀這一狀態(tài)在社會領(lǐng)域里也會產(chǎn)生戲劇性的影響。悲哀的灰雁沒有絲毫力量反抗別的灰雁對自己發(fā)起的進攻。如果悲哀者曾在雁群固定的等級制度中有著顯赫的地位,那么此前一直位列其下的灰雁就會令人驚詫地迅速認清并開始利用他的這種無力狀態(tài)。他將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撞擊,進攻者中甚至還有那些最弱小和最沒有勇氣的灰雁。換句話說,悲哀者落到了社會等級制度的最底層,如動物社會學(xué)家們所說的,他成了“歐米茄動物”。
我已經(jīng)說過,喪偶的灰雁會試圖回到家庭的懷抱中。當(dāng)一只老雄雁--多年前人類曾親手把他養(yǎng)大,在長期的幸福婚姻中,他和自己的人類撫養(yǎng)者沒有絲毫聯(lián)系。但在失去伴侶后突然沉痛卻忠實地跟在他的人類朋友后面時,情景是極為感人的。阿多不是由人養(yǎng)大的,而是由他親生母親撫育長大的,然而他的母親早就不在了。他不是特別馴順,譬如他不會吃我們手里的食物。而正因為如此,當(dāng)1976年蘇珊娜·伊麗莎白死去后,他試圖與我親近的那份固執(zhí)才更讓人感動--盡管他更熟悉的是西比勒·卡拉斯和布里吉特·基爾希邁耶(Brigitte Kirchmayer),而不是我。經(jīng)過一段時間我才發(fā)現(xiàn),阿多總是受到其余灰雁的折磨,每當(dāng)我離開雁群,不再為灰雁所包圍時,可憐的阿多就悄悄跟在我身后,怯生生地,一副悲哀的樣子,而且總是在離我8~10米的地方站住??駸岬淖非?,而塞爾瑪已經(jīng)是有夫之婦,而且去年還和她的丈夫古內(nèi)曼茨一起完成孵卵,并養(yǎng)大了3只小雁。阿多得到了不忠之妻的愛,于是一場不同尋常的嫉妒戲劇便開幕了。
“合法的”丈夫或者未婚夫在自己的女伴對別的雄雁感興趣時,會采取固定的行為方式,借助這一行為方式他可以阻止她跑到情敵那里去。雄雁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她身邊,當(dāng)她想向別的雄雁走去時,他就會擋住她的路。在極度的激動中雄雁甚至?xí)Т蒲悖贿^這種事一般都不會發(fā)生。
目前我隨時都可以用一只豆雁(Anser Fabalis L.)來展示嫉妒行為,這只雄雁總是吃我的醋。豆雁卡米拉盡管已經(jīng)快3歲了,對我卻懷有一種非常強烈的孩子般的喜愛,這表現(xiàn)在:只要她一看見我,就會朝我跑來,向我問好。盡管她有這種孩子般的特征,去年春天她還是和豆雁卡爾文訂了婚,而卡爾文一看到他的未婚妻友好地問候另一個男性,盡管那只是一個人,也會不高興。為了向來訪者展示雄雁的嫉妒行為,我只需把卡米拉引誘到我身邊讓她向我問好,接著卡爾文肯定就會有上述表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