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鯛科的魚美麗而勇敢，它們的家庭生活比斗魚高級很多。雄性和雌性慈鯛會同時照顧小魚，而小魚也會形影不離地跟著父母，就像小雞跟著母雞一樣。我們發(fā)現(xiàn)，在生物不斷進化的等級上，慈鯛身上最先體現(xiàn)出了一種美德（在我們?nèi)祟惪磥恚杭幢闶窃谕瓿煞敝持?，雄性和雌性之間仍然維持著密切的婚姻關(guān)系。一對慈鯛不僅在小魚需要照顧的期間會維持這種關(guān)系，之后還會一直保持下去，這是我們所看重的。當父母雙方同時照顧幼子時，即便雄性和雌性之間并不一定存在感情，我們也往往稱這種關(guān)系為“婚姻”。但慈鯛夫妻之間的確存在這種感情。

通過試驗可以客觀地評估一只動物是否真的認識它的配偶：用另一只同性的動物取代它的配偶，并且這只替代品也要處在生殖周期的同一階段。假如一對鳥剛開始筑巢，我們把其中的雌鳥替換為已經(jīng)處于撫養(yǎng)幼雛階段的雌鳥，它的心理和生理階段皆與原先不同。即使雄鳥對替身懷有敵意，我們也分不清楚是雄鳥發(fā)現(xiàn)自己的妻子被調(diào)包了，還是他僅僅因為雌鳥的行為“不對勁”而惱怒。慈鯛是唯一維持“婚姻終身制”的魚類，我很想搞清楚它們在試驗中會有怎樣的表現(xiàn)。

要想搞清楚這個問題，首先得有處于完全相同繁殖階段的兩對慈鯛。在1941年，我很幸運地得到一對華麗的慈鯛：細點德州豹（Herichthys Cyanoguttatus），剛好滿足這個條件。它們的拉丁語名字，如果逐字翻譯出來，意思是“藍點英雄魚”，與外形十分貼切。魚身通體黑色，深藍色的亮點構(gòu)成了精致的馬賽克圖案，當面對最強大的敵人時，一對正在撫養(yǎng)孩子的“藍點英雄魚”也會展現(xiàn)其英雄氣概，沒有辜負它們的名字。我剛剛得到5條慈鯛時，它們身上既沒有藍點，也未顯露出英雄氣概。我把它們放在一個朝陽的大魚缸里，經(jīng)歷了幾周的集中喂養(yǎng)之后，它們長得很快。有一天，兩條最大的魚當中，有一條身上出現(xiàn)了婚色。他占據(jù)了魚缸左前方的下角，打了一個很深的洞做窩，并開始精心處理一塊光滑的大石頭，他把上面的海藻和其他沉積物都清理掉，為雌魚產(chǎn)卵做準備。其他四條魚則焦慮地縮在一起，待在魚缸右后方的上角。不過，到了第二天早上，其中有一條比較小的魚也穿上了節(jié)日盛裝：黑色的胸部，沒有藍點，這顯示出它是一條雌魚。雄魚直接過來把這條雌魚帶回了家，方式和前文描述的斗魚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