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奎爺家里來了日本兵,臨院的滿山家聽得一清二楚。爹媽沒攔住滿山,滿山披著一件褂子,追出來,打斷了他們唱的好戲。
“老奎爺!你給日本兵唱戲去???”
“滿山,日本人說你端午叔跑了。我陪他們嘮嘮這個事?!?/p>
“端午叔跑了?太好了!那你跟日本兵有啥嘮的?你回來!”滿山要拉住老奎爺,被日本兵推開了。
“滿山,你一會兒去棺材鋪告訴小刀他爸,那棺材還是我老奎的!讓他好好做著,糊弄人的話,我不答應(yīng)他!”
還是那間倉庫,剛剛跑了端午,現(xiàn)在關(guān)了老奎爺。老奎爺一屁股坐在草堆上,掏出煙袋點著,吧嗒吧嗒抽著。紅火在黑屋子里一閃一閃的。這樣一閃一閃的,天亮了。天亮了,去鎮(zhèn)里搜捕的日本兵和偽軍也都回來了。沒有抓到端午,只帶回來幾只母雞,嘰嘰嘎嘎的很熱鬧。
他們唯一的收獲就是老奎爺。
河野從老奎爺那里沒得到一點兒有用的東西。海川就要放老奎爺回家。河野搖搖頭,他要老奎爺繼續(xù)關(guān)在車站里。端午那個“誘餌”跑掉了,河野希望老奎爺這個“誘餌”把端午再“釣”回來。
河野的戰(zhàn)術(shù)貧乏,搞來搞去還是老套的“釣魚術(shù)”。自從八歲那年在北海道第一次釣到大魚,河野就迷戀上了“釣魚術(shù)”。如今被征來當(dāng)兵,河野的魚鉤和誘餌都不能用了,北海道的釣魚生活結(jié)束了。河野不甘心,把釣魚術(shù)用在了戰(zhàn)爭上面。
老奎爺看出了日本人的險惡意圖。當(dāng)天上午,老奎爺一腳踢倒身邊的日本兵,猛地朝磚墻上撞去。砰!頭與磚墻碰撞的瞬間,老奎爺眼前閃過一道光芒:嗒嗒嗒,馬蹄聲近了,端午騎著棗紅馬從光暈里跑出來了,后面跟著滿山。老奎爺就跟他們最后說了一句話:“端午、滿山、老伙計,我得走了……”說完,老奎爺絕情地閉上了眼睛,把端午、滿山,還有他的棗紅馬關(guān)在了外面。
老奎爺一走,河野的“釣魚術(shù)”失效了。
河野的“釣魚術(shù)”在中國屢受挫折,他開始懷疑“釣魚術(sh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