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地坐了一會兒，吸吸鼻子，起身給自己倒了半杯威士忌。抿了一口之后，又點(diǎn)燃一根煙。

昏暗的臺燈下，煙霧的質(zhì)感更加濃厚。他饒有興致地看著那些煙氣升起、伸展，直至慢慢消散，宛若一個身姿妖嬈的精靈。他嘗試著伸手去抓那絲綢般輕柔、搖曳的腰肢，然而，她驚叫著消失在他的掌心，只留下一抹來不及褪盡的淡淡藍(lán)色。

他想到了她。

在她之前，一切都是奔逃和懵懂。在她之后，生活有了顏色，食物有了滋味，血液重回面龐，他的腳步，終于可以放慢。

就連那個讓他一直感到困惑的夢境，也被她解析得徹底清晰。

“不，不要懼怕你的回憶?！彼f，“它是你的一部分，并且，遲早會變成你的力量?！?/p>

于是，在她之后，每個從噩夢中驚醒的夜晚，他都會在肢體恢復(fù)知覺后去尋找她的手。每一次她都沒有令他失望。除了十指緊扣，還有一對明亮的眼睛，穿透層層黑暗，刺破他的皮膚，直達(dá)內(nèi)心。

就好像她一直在凝視他。

香煙燃盡，他把煙頭摁熄在煙灰缸里，又抿了一口酒。身體漸漸熱起來，只有一雙露在外面的赤腳還有微微的寒意。他下意識地裹緊睡衣，伸腳在吧臺下尋找拖鞋。忽然，在一塊地毯下，他感到了一塊半圓形凹陷。

他的心一緊，隨即就放松下來，臉頰上浮現(xiàn)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索性，他半靠在椅子上，用赤腳細(xì)細(xì)感受著那塊凹陷及里面的拉環(huán)，仿佛在挑逗，又好像在炫耀。

喂，你，今晚睡得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