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江夏有些失望地坐在公寓的小沙發(fā)上，頭戴著被葉廣庭夸贊不已的森海耳機(jī)，里面播放著俄羅斯音樂家柯薩科夫的《西班牙隨想》晨歌部分。晨歌的曲式本來就源自西班牙，與人們想象中的淡雅恬靜的田園早晨不同，西班牙的晨歌總是激昂起伏，仿佛要大聲地喚醒黎明，準(zhǔn)備開始充滿活力的新的一天。江夏聽的是一張西班牙籍指揮家阿根塔逝世前一年于倫敦京士威廳錄制的傳奇錄音。燦爛華麗的管弦樂、分明的層次與阿根塔極富激情的詮釋總能令江夏熱血沸騰。每每江夏有些失落的時(shí)候，就總愛聽聽這張碟。當(dāng)小提琴彈跳的弦音雀躍于澎湃的大樂隊(duì)之間時(shí)，他總能感覺到自己被壓抑著的，但勢必要爆發(fā)的熱情。

一曲終了，江夏扯下頭套一般的大耳機(jī)，給葉廣庭打電話。

葉公子和楊珊去吃飯了，剛剛回到家，進(jìn)到江夏的屋里時(shí)臉上還帶著很滿足的笑容。他動(dòng)靜很大地四處找水喝，嘴上不住地嘟囔著什么：“今兒個(gè)喝了不少。你別說楊珊這小丫頭片子還挺能喝的。哪兒人來著她是？成都的幺妹兒，是伐啦？哎，我說你覺得楊珊這姑娘怎么樣？水呢？你這兒沒水?。俊?/p>

江夏從自來水管接了一杯水遞給他。葉廣庭拿起杯子對著光看了看，一仰脖子灌下去半杯，繼續(xù)咂巴他的嘴并念念有詞地嘀咕了幾句。

江夏帶著笑意挑眼看看葉廣庭：“別吧唧了，親了吧？”

葉廣庭一咧嘴：“一小下，就一小下，哎，你還行，我一噘嘴你就知道我……”葉廣庭歪著脖子搔了搔腦袋，“這話怎么那么熟?。坎粚α瞬粚α恕瓉?，咱說正事，找我干嗎？”

“你還有心思說正事嗎？”江夏似笑非笑地拉了把椅子在桌前，“我今天又錄了幾段夢，還有昨天咱們吃飯時(shí)的圖像，你給瞅兩眼。你可是當(dāng)著楊珊的面就偷瞟別的姑娘來著，我這兒全有記錄！”

“是啊？你夢見咱們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