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彎彎的號角閃動著黑光,它比那男人還高,因而他必須用雙手捧著吹奏。號角上布滿紅金與黑鐵的條紋,號聲高漲時(shí),條紋上雕刻的古老瓦雷利亞銘文開始變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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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可怕的聲音,滿載苦痛與怒氣的號叫,威脅著要把人耳燒焦。濕發(fā)伊倫捂緊耳朵,懇求淹神升起熊熊波濤,把這可惡的號角打個(gè)粉碎,可那尖嘯還在回蕩。這是來自地獄的號角,他張口吶喊,卻沒人能聽到。文身男人的臉頰脹成了一個(gè)大球,仿佛就快炸裂,他胸前的肌肉不斷抽搐,似乎那只鳥正在撕裂血肉,渴望展翅飛翔。銘文劇烈燃燒,每根線條每個(gè)字眼都噴出白色火光?;厥幓厥幓厥?,沒完沒了地持續(xù)回蕩,回蕩在身后的呼嘯丘陵,回蕩在娜伽搖籃灣對面大威克島的群山之間,回蕩回蕩回蕩,直到填滿整個(gè)潮濕的世界。
正當(dāng)他以為號聲將永無休止時(shí),它卻戛然停下。
號手泄氣了。他晃了晃,頹然倒下,牧師看見橡島的奧克伍連忙伸出援手,而“左手”盧卡斯?考德從他手中接過那只彎彎的黑號角。號角中升起一股細(xì)薄的輕煙,吹號的混血雜種嘴邊滿是鮮血和水泡。
他胸前的飛鳥也在泣血。
攸倫?葛雷喬伊緩緩地登上山丘,每只眼睛都望著他。頭頂?shù)暮zt一次又一次地尖叫。不敬神的人將永不能坐上海石之位,伊倫堅(jiān)信,可他必須準(zhǔn)許兄長發(fā)言。
牧師發(fā)出無聲的祈禱。
阿莎的助手們慢慢退開,維克塔利昂的手下也一樣。牧師退后一步,把一只手掌放在娜伽的肋骨那粗糙的冷石頭上。鴉眼矗立在階梯頂,站在灰海王大廳的門前,用那只微笑的眼睛打量著船長和頭領(lǐng)們,而伊倫能感覺到他的另一只眼睛,隱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