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未必全是討好的虛偽做派。其中有喜愛幼小生命的性善成分。
于是用手引了他引兒,那孩子就撲到懷里教他抱著。吳大妗子笑道:“恁點(diǎn)小孩兒,他也曉的愛好!”月娘接過來說:“他老子是誰!到明日大了,管情也是小飄頭兒。”孟玉樓道:“若做了小飄頭兒,教大媽媽就打死了?!蹦抢钇績旱溃骸靶P,你姐姐抱,只休溺了你姐姐衣服,我就忙打死了!”那桂姐道:“耶,怕怎么!溺了也罷,不妨事!我心里要抱哥兒耍耍兒?!庇谑桥c他兩個(gè)嘴揾嘴兒耍子。
只見孟玉樓也來了。董嬌兒、韓玉釧兒下來行禮畢,坐下說道:“俺兩個(gè)來了這一日,還沒曾唱個(gè)兒與娘們聽?!币蚪行∮瘢骸敖?,你取樂器來,等俺唱?!蹦切∮癖闳」~和琵琶遞與他二人。當(dāng)下韓玉釧兒琵琶,董嬌兒彈箏,吳銀兒也在旁邊陪唱。于是唱了一套“繁花滿目開”《金索掛梧桐》。唱出一句來,端的有落塵繞梁之聲,裂石流云之響。
把官哥兒唬的在桂姐懷里只磕倒著,再不敢抬頭出氣兒。
嬌弱至此。怪道富家多病兒、早夭兒。
月娘看見,便叫:“李大姐,你接過孩子來,教迎春抱的屋里去罷。好個(gè)不長俊的小廝,你看唬的那臉上!”這李瓶兒連忙接過來,教迎春掩著他耳朵,抱的往那邊房里去了。于是四個(gè)唱的齊合著聲兒,唱這一套詞道:
繁花滿目開,錦被空閑在。劣性冤家誤得我忒毒害。我前生少欠他今世里相思債。廢寢忘餐,倚定門兒待,房櫳靜悄如何捱?
〔罵玉郎〕冷清清房櫳靜悄如何捱?獨(dú)自把幃屏倚,知他是甚情懷?想當(dāng)初同行同坐同歡愛,到如今孤另另怎劃。愁戚戚酒倦釃,羞慘慘花慵戴。
〔東甌令〕花慵戴,酒倦釃。如今曾約前期不見來,都應(yīng)是他在那里那里貪歡愛。物在人何在?空勞魂夢到陽臺(tái)。只落得淚盈腮。
〔感皇恩〕呀!只落得雨淚盈腮,都應(yīng)是命里合該。莫不是你緣薄、咱分淺,都應(yīng)是一般運(yùn)拙時(shí)乖。怎禁那攪閑人是非,施巧計(jì)栽排?撕挦碎合歡帶,破分開鸞鳳釵,水淹浸楚陽臺(tái)。
〔針線箱〕把一床弦索塵埋,兩眉峰不展開。
全是靡靡之音。那時(shí)的市井中充斥著這類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