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從煙囪扔下來的自制簡易手雷將寧志右手的無名指第一截炸飛,我背部也中了三處彈片,手臂多處受傷,所幸都是皮肉傷,并無大礙。但是孫強和屋里一名戰(zhàn)士遇難,另外一個戰(zhàn)士半邊臉被彈片撕裂,毀了容。寧志神情呆滯,在車上任由一個戰(zhàn)士幫他包扎著斷指,他都沒有半點兒反應。
我?guī)ьI著其余的戰(zhàn)士,在那個廢棄的礦場里搜出六臺精密車床,其他簡易車床十余臺。根據簡單估算,如果沒有外界干擾,原材料供應充足,認真生產,他們半年可以裝備一個步兵師。他們仿制的半自動步槍射程達到500~800米,精度極高。他們仿制的手雷,因為不計危險,所以引爆時間、爆炸半徑和爆炸威力完全根據制造者的喜好和當日的心情而定。
所以我和寧志是幸運的,制造者在制造那顆手雷的時候,大概心情不太好,又或許他們喜歡細水長流,所以裝藥量比較少,讓我和寧志撿了一條命,而那屋里的戰(zhàn)士和救我們的孫強卻失去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那個被毀容的戰(zhàn)士參軍不到兩年,還沒談過女朋友。
寧志被定為重傷,與鄭勇的遺體第一時間被送回北京。走之前不論問他什么,他都呆呆地看著我,不說一個字,我只好按照上級的指示先讓他返京療傷。
我留在平涼,挨個兒審問那些因為我們的戰(zhàn)士手下留情才活下來的七個亡命徒。我只有一個問題,誰是洪古。
最后得到的答案使我半天沒回過神兒來——那天屋頂上那個我連正臉都沒看到的狙擊手就是來自柬埔寨的洪古。
但是活著被捕的這幾個歹徒,基本都是這個組織的嘍啰,根本沒有機會和洪古打照面。他們說此人疑心極重,晚上從不在屋里睡覺,別人也不知道他睡在哪兒。
如此一來,找他們畫像的想法可以宣告破產了。眼下,唯一和這個洪古接觸最多的,恐怕只有寧志了,我只有趕緊回京和他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