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后，車子開始減速，并關(guān)閉了大燈，緩緩地駛下公路，在幾乎看不見路的夜色中又向前行駛了大概五六公里的樣子后，停了下來。下車后，我發(fā)現(xiàn)這是一條年久失修的柏油路，路兩旁是直刺夜空的鉆天楊。幾股刺骨的寒風(fēng)一個勁兒地往脖領(lǐng)子里灌，我把衣領(lǐng)豎了起來，雙手抱在胸前抵御著北風(fēng)的侵襲。

孫強往手上哈著熱氣，說：“真他媽冷?！痹谠乇牧藥紫?，又說，“這條路是這個礦廢棄前為了滿足貨物運輸自己修的?！彼麤_司機擺擺手，車子無聲無息地掉頭，消失在夜色中。

鄭勇像是被點了穴一般，聳著肩膀縮著脖子一動不動地戳在地上。

我說：“你沒事吧？”

不等他回答，寧志說：“他一南方人，哪里領(lǐng)教過這種天氣。”說著拍拍鄭勇的后背說，“長見識吧？”

鄭勇顫抖著聲音說：“你別他媽動我，我適應(yīng)一下就好了?！?/p>

我努力適應(yīng)了一下黑暗，勉強看到腳下的路。寧志拿著夜視望遠(yuǎn)鏡看了一圈，說：“黃土高坡在陜北吧？”

孫強說：“這里地形差不多，地廣人稀，深溝很多，很容易藏人藏物。三位跟緊我?！?/p>

在孫強的帶領(lǐng)下，我們走下公路，穿過一片不知名的灌木，貓著腰高一腳低一腳地走了二百多米后，在前面濃墨一般的夜色中聽到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操他媽?！?/p>

孫強壓低聲音對那方向說：“他媽死了沒人埋?！?/p>

那邊聞聲稍稍嘈雜了起來，吸溜鼻涕和咳嗽的聲音此起彼伏，很明顯不止一個人。那個聲音說：“隊長，接到北京來的首長了？”

我們又向前摸了幾米，看到了埋伏著的數(shù)十名荷槍實彈的武警戰(zhàn)士。

寧志自語道：“操他媽，他媽死了沒人埋。”頻頻點頭贊許道，“你們這口令真是性感啊，得把這經(jīng)驗帶回去，這種口令有意思多了，還解壓?！?/p>

鄭勇扭頭對身旁的寧志說：“操他媽?！睂幹抉R上接著：“他媽死了沒人埋?！彼麄z一本正經(jīng)握了握手，寧志說：“同志，可找到你了?！?/p>

孫強呵呵一笑說：“讓你們見笑了，沒辦法，這地方的人賊著呢，要是聽見有人說‘口令’兩個字，人家就明白這里埋伏了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