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神經(jīng)中樞的反射?！泵[-絲殼辯解道。

“或者說是‘低級趣味’?！辈炷玖λ埂ぐⅠR爾克-泥說。

“你可是個中好手啊，阿馬爾克-泥？”毛鱗-絲殼說道。

“我得承認，在這方面你天賦異稟?！辈炷玖λ狗创较嘧I。

戈奇笑了。察木力斯·阿馬爾克-泥是一臺舊式——可以說是古董式——的老嗡嗡機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四千多歲了（它自己是這么說的，當(dāng)然也沒人無禮到想要去考證質(zhì)疑它）。戈奇一出生就認識了這臺嗡嗡機，它跟戈奇家是幾百年的故交。

毛鱗-絲殼則是戈奇最近才認識的。兩百多天前，這只暴躁易怒的小家伙慕名來到奇亞克星環(huán)，這個因為盛產(chǎn)怪人而聞名宇宙的地方。毛鱗-絲殼最初被設(shè)計為一款供“文明”星際事務(wù)部特情局使用的嗡嗡機。作為一款軍用產(chǎn)品，它被賦予了世故冷硬的性格，并搭載了武裝系統(tǒng)（這些東西對于大部分嗡嗡機而言既無必要，也無用處）。就像“文明”制造的其他智能產(chǎn)品一樣，它的性格在出廠前并沒有完全按設(shè)計形成，而是留待日后逐步培養(yǎng)。制造者們認為，引入這種不確定因素將有利于智能產(chǎn)品形成自己獨特的人格。然而事實證明，并非所有通過這種流程制造出來的嗡嗡機都能恰如其分地完成它們原本被賦予的使命。

毛鱗-絲殼就是這樣一只流氓嗡嗡機。它的人格已經(jīng)被判定為不適用于星際事務(wù)部，甚至不適用于特情局。它情緒波動極大，愛好尋釁滋事，又毫不顧忌他人感受（這還只是他自認為有過失的方面）。它被下了最后通牒，要么換個激進分子人格（跟它自己的人格相差十萬八千里），要么收拾好它自己的人格離開星際事務(wù)部——前提是它必須卸載掉身上的武器和高端通訊感應(yīng)系統(tǒng)，盡可能地把功能降低到一般嗡嗡機的水平。

于是它滿腔悲憤地選擇了后者。再然后它就來到了奇亞克星環(huán)，希望在這里謀得一席之地。

“肉腦殼。”毛鱗-絲殼沖察木力斯·阿馬爾克-泥來了這么一句，便朝露臺的方向疾馳而去。那只老式嗡嗡機氣得光暈發(fā)白，一道明亮的七色漣漪狀波紋表明它正在通過電子束向那只逃逸的嗡嗡機發(fā)射聯(lián)絡(luò)信號。毛鱗-絲殼在半空中停下，然后轉(zhuǎn)了過來。戈奇屏住呼吸，滿懷好奇地想知道察木力斯剛剛說了什么，毛鱗-絲殼又會如何反擊？他知道它可不會像察木力斯那樣忍氣吞聲，只通過私密信號來表達不滿。